段野像一頭憤怒的小狼,把自己多年打群架的經驗全用上了。悍勇無比,有股子拚命三郎的味道。

可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風流雪雖然身中劇毒,但對付個段野還是手拿把掐的。隻兩個回合,她便一腳將段野踹出了兩米外,段野抽了口氣,叫都沒叫出聲便趴在了地上!

當然,段野雖然不識好歹,但風流雪此刻的仇恨榜第一仍然是江繪伊。

風流雪冷笑一聲,轉過身麵對著江繪伊,道:“去死吧。”

話音剛落,她將槍口上移兩寸,對著江繪伊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不對,她瞄準的地方並不是江繪伊的胸膛,而是……

而是江繪伊的嘴巴!

風流雪恨毒了江繪伊那張戳她痛處的嘴,所以要先打爛她的嘴!

江繪伊的眼睛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身體卻完全反應不過來,隻能愕然地張著嘴,等待著那顆死亡之彈擊穿她的頭顱——

黑暗。

一片溫暖濕熱的黑暗。

這就是死亡嗎?

這裏是天國嗎?

江繪伊動了動,眼前的黑暗消失了。視線漸漸聚焦,變成了一片堅實的胸膛。

她在段鴻跡的懷中。

這場驚險的劫後餘生讓江繪伊變得有些遲鈍,她眨了眨眼睛,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那片溫暖濕熱的東西是什麼。

是段鴻跡的血。

段鴻跡的胸前被開了一個汩汩的血洞,那雙永遠銳利的鷹眼已經闔上了。慘白的燈光照在他俊美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像一尊正流血的雕塑。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段鴻跡將江繪伊的頭按了下去,將自己的胸膛暴露在了風流雪的槍下。

“——”

“段鴻跡……”

江繪伊怔愣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口中輕輕呼喚著他的名字。

段鴻跡沒有反應。

江繪伊忽然意識到了某個可怕而殘酷的事實。

“段鴻跡!”

江繪伊的聲音尖利如同長錐,刮得人耳膜生疼。然而段鴻跡依舊一動不動,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啊!啊——啊——”

江繪伊發出了一聲如同受傷的母狼一般的嚎叫,整個人撲在了段鴻跡身上!

她有千言萬語想說,然而一張口,卻隻能發出鬼泣般的長嚎。

段成放和段野在江繪伊絕望的嘶鳴聲中意識到了什麼。段成放張口痛呼了一聲:“爸!”

這句話沒有聲音。因為段成放已經因為極度的焦急和恐懼失聲了。

段野瞪大了眼睛,努力向著段鴻跡身邊爬去,口中叫道:“爸!”

風流雪比他們更快。

風流雪緩緩走到江繪伊和段鴻跡的屍體麵前,居高臨下,傲慢而憐憫地看著江繪伊。

江繪伊已經喊破了喉嚨,口中溢出了血沫。她不斷地在段鴻跡的胸口按壓著,在段鴻跡的耳邊呼喚著,甚至撕下自己的衣服去堵段鴻跡身上的血洞,試圖喚醒這個死去的人。

“你這副樣子看起來真不錯。”風流雪譏誚道。

江繪伊充耳不聞,依舊偏執而瘋狂地在段鴻跡身上忙活著,口中喃喃道:“你不要死……你沒有死……我不許你死……”

風流雪嗤笑一聲:“我本打算殺你的。可是看你現在這副樣子,讓你活著好像更有趣一些。”

“老板,老板。我以後一定認真聽話好不好?”江繪伊的淚水像兩條斷了線的珍珠,“我求求你……我不能沒有你……你還沒有愛上我,你還不知道我有多麼愛你,你怎麼能死呢?”

風流雪不耐煩地一腳踹開了江繪伊,江繪伊像一條被扔到垃圾桶裏的魚一樣在地上滾了滾,滾出了兩三米遠。

風流雪蹲下身,開始在段鴻跡身上翻找。

那瓶解藥煉製是很麻煩的,三天內根本做不出新的。她必須要趕緊找到段鴻跡拿走的那瓶解藥,否則,她將會成為史上第一個被抹布毒死的殺手。

“你放開我爸!”段野嘶聲道:“有本事衝我來!你滾開!滾開!”

段成放拖著被風流雪打傷的腿,一寸一寸地向段鴻跡身邊爬著。

江繪伊試圖站起來,可是身體已經脫力了,隻得頹然而狼狽地趴在地上。

江繪伊喘息了兩下,絕望地看著風流雪在段鴻跡的屍身上隨意翻撿,一雙眼睛幾乎要迸出血來。

忽地,她用嘶啞的聲音尖叫道:“段鴻跡!你給我醒過來!阿夏!你還記得阿夏嗎?——她的孩子就在你身邊!阿夏的孩子在你身邊,如果你不醒過來,瘋女人就會殺了他們!瘋女人要殺了阿夏的孩子!段鴻跡,你這個懦夫!你快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