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消息？”
即使心髒已經因為劇痛而緊縮成一團，江繪伊還是竭力保持著鎮定和體麵，接下了段鴻跡的話。
段鴻跡轉過身，拿起手機，點了幾下，遞給了江繪伊。
江繪伊定睛一看，隻見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個拍賣會的信息。
拍賣會的主辦方是賈家，江繪伊有點印象，似乎是一家子盜墓賊。以此推之，這家人拍賣的東西又能是什麼好東西？從哪個窟窿裏挖出來的殉葬品？
段鴻跡給她看這個做什麼？
江繪伊的眼睛很大，很清澈，藏不住事。這意味著她無論有什麼疑問，都會第一時間在那雙眼睛裏顯示出來。
段鴻跡看出了江繪伊的疑問，沉著道：“我會參加這場拍賣會，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參加。”
江繪伊懵懵地眨了眨眼——這算是什麼好消息？
段鴻跡繼續道：“拍賣會上，你看中了什麼東西，盡管拍下，我不在乎。拍賣結束之後，你拍下的那些東西都是你的。”
段鴻跡每說一個字，江繪伊的牙就咬緊一分。整句話說完之後，江繪伊的身形幾乎已經立不住了。
“這算什麼？施舍嗎？”江繪伊一字一頓道。
段鴻跡奇怪地看了江繪伊一眼：“當然不是。頂多算是傭金吧。這些東西不是白送你，你需要幫我辦一件事。”
江繪伊最恨的就是段鴻跡這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半晌才道：“什麼事？”
“拍賣會上有一件展品，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段鴻跡垂下眼睛，“到時可能需要你的配合。”
“我的配合？”江繪伊笑了，“拍賣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有錢就能拿下嗎？你難道還缺錢嗎？”
段鴻跡看了一眼江繪伊，語氣淡然：“有些藏品，會對買主有特殊的要求。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江繪伊的語氣透出些平靜的瘋癲感：“你說的好消息，就是要把這些拍賣品送給我？”
“當然不是。”段鴻跡垂眸望著江繪伊，語氣平平，如同上司在給表現平平的員工發年終獎。
“很高興告訴你，這場拍賣會結束後，你就自由了。”
平地驚雷！
江繪伊駭然地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重複道：“自由？”
“是啊。”段鴻跡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些許如釋重負的輕鬆，“這場拍賣會結束後，你的工作基本就算完成了。我以後也不再需要你幫忙了。你可以離開段家了。”
望著江繪伊怔愣的表情，段鴻跡又補充道：“當然了，拍賣的東西你可以帶走，段家有什麼東西，你相中了，也都可以帶走。你要是還想進娛樂圈，我先前允諾的資源也仍舊算數。畢竟那是協議存續期間我答應你的。”
老板做到段鴻跡這份上，可謂仁至義盡了。
一步，兩步。
江繪伊緩緩後退著，直到背後傳來一陣冰涼，她意識到，自己靠在了牆上。
段鴻跡站在她的前方，與她不遠不近地相對而立。在燈光下，段鴻跡的麵容顯得更俊美……也更無情了。
江繪伊以為自己會歇斯底裏地大叫，會淚流滿麵地質問，會撲上去抓住段鴻跡的衣領問為什麼。可是都沒有。
在極度的絕望和痛徹心扉的痛楚之下，她的情緒反而變得異常冷靜——冷靜到江繪伊都要不認識自己了。
“你要提前解約？”江繪伊最終隻是這樣問道。
“你也可以少打三個月的工，這不好嗎？”段鴻跡反問道。
段鴻跡的語氣沒有任何嘲弄的意味，他似乎是真心實意覺得，協議結束，是一件對他們彼此都好的事情。
“好。好極了。”江繪伊神經質地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段鴻跡的方向，連眨都不眨一下。
段鴻跡見狀，意識到了江繪伊此刻的糟糕情緒，也許是為表安慰，他道：
“這大半年來，你有不少違約的舉措。但我知道，人的感情並非一紙協議可以禁錮的。因此，即便你做出了這樣那樣逾矩的舉動，我也都當做看不見，成了半個睜眼的瞎子。
“我不會說我對你沒有不滿——那太虛偽了。我隻能說，我盡到了一個合作者應盡的義務，盡可能體麵地給這段協議畫上了句號。”
段鴻跡很少一次性對江繪伊說這麼多話。
江繪伊張了張口，眼淚順著潔白的麵頰，像一條蛛絲一樣垂落：“愛上你，是逾矩嗎？”
“雖然沒有任何規定可以限製你的愛情。但是江繪伊，”段鴻跡微微皺了皺眉，“很遺憾地告訴你，那是錯誤。”
錯誤！
江繪伊為之放棄過去，放棄自我，甚至險些放棄生命的東西，在段鴻跡眼中，竟然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