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明做了個手勢，道：“其實……”
蒲蘭芝笑著衝趙若明比了個手勢，陽光打在她的眉睫和臉頰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如果我現在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蒲蘭芝捧著書本，聲音如同一道叮咚的溪流，“我不會對你說不要走，來祈求你的留住；我不會對你說我愛你，來牽絆你的離去。我隻會告訴你……”
“夠了。”趙若明呼吸急促起來，“我覺得你讀得很好，做一個電台主播綽綽有餘。你的聲音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種享受。”
蒲蘭芝停了下來，望向趙若明，微微笑道：“你要看看這本書嗎？”說著，便把手中的書遞了過去。
她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和、從容、自信，拿著書的手卻在微微發抖。
趙若明沉默地看著蒲蘭芝手中那薄薄的書。
她知道，隻要接過這本書，一切就圖窮匕見。她和蒲蘭芝之間的一切都會挑明，她們可以在滿是書香的溫暖小屋中忘情相擁，像一對互相取暖的孤雛。
有那麼一瞬間，趙若明幾乎被那種美妙而溫馨的幻想蠱惑，忍不住伸出了手——
蒲蘭芝的眼睛亮了起來。
趙若明輕輕按下了蒲蘭芝的手，將書合上，放回了書桌上。
趙若明低著頭道：“對不起。”
至於對不起什麼，倒是不用說的太詳細。
蒲蘭芝的睫毛眨了眨，似乎有水珠掛在了上麵，然而細細一瞧，又什麼都沒有。
蒲蘭芝清越動人的聲音帶上了一點沙啞：“還是把最後一句讀完吧。”
“不。不用了。”趙若明慌忙地向門口走去，“我還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她怕她再聽下去，會不忍心離開。
趙若明可以毫不猶豫地拒絕千千萬萬個貼上來的西奧多、帝萬書和段野，卻無法拒絕一個坐在滿室書香中、書聲琅琅的蒲蘭芝。
蒲蘭芝望著她幾乎稱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低聲道：“我隻會告訴你，去吧！自由在等你。”
趙若明的身影狠狠地僵硬了一下，握住門把手的手幾乎要克製不住地鬆開。
那隻手到底沒有鬆開，它毫不猶豫地擰開了門把手的手柄，以一種孤注一擲的堅持拉開了門。
蒲蘭芝望著趙若明遠去的背影，對方是身影是如此堅定以至於絲毫沒有回頭。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攔住那個人的腳步。
“欸？不留下來吃飯了？”龐誌見趙若明像旋風一樣衝了出去，急道：“趙哥！”
“不了。”趙若明遙聲道。
“怎麼走的這麼急？”龐誌莫名其妙地來到蒲蘭芝的房間，難道倆人吵架了？
一推開房門，龐誌就嚇了一跳。
原因無他，原來蒲蘭芝，趴在桌子上，肩膀輕微地顫抖著……似乎在哭。
另一邊，趙若明大步踏出了小院，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傍晚的夕風吹拂在她的臉上，趙若明感到臉上一陣冰涼。
她忽然克製不住地回過身去，想要看一眼小院的方向。可她走出太遠，小院已經望不見了。
萬家燈火，無邊晚霞燦爛如織錦。趙若明忽然覺得有一點點後悔了。
也許，應該好好道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