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此都想要對方的命的檔口,在接觸完之後彼此都要量子清潔出幾層皮的前提下,還搞這種假惺惺的初見儀式。虛偽,太虛偽了。惡心,太惡心了。
在帝萬書與趙若明的手即將接觸到的那一秒,一道溫柔的藍色光流包裹住了趙若明的手,人為地製造了一個真空的夾層,讓趙若明和帝萬書的皮膚不至於真正接觸到。
趙若明訝然地挑了挑眉,心裏說不出是感動還是震撼。
帝萬書是584的頂頭上司,何嚐不是203的頂頭上司?更何況,與圍觀的普通人不同,帝萬書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203的行動的。
203可不是什麼守法良民,在帝萬書麵前,它最合適、最不出錯的方法就是老老實實裝死,免得被這位小心眼子部長抓到把柄。
然而,203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在自家頂頭上司麵前維護了趙若明——在趙若明隻是露出輕微的不願的情況下。
趙若明與帝萬書握了握手,帝萬書望著眼前毫不掩飾的藍色光流,微微勾了勾嘴角。
與趙若明感受到的溫暖柔和不同,這道藍色的光流,帝萬書摸上去,隻覺得寒冷徹骨,像被無數根針同時砭入肌膚。
一封毫不掩飾的、無聲的戰書。像在宣告主權似的。
真是可笑,向他宣誓主權嗎?整個穿書部都為他所有,趙若明自然也不例外。那個編號為203的係統,還真是不自量力,竟敢私自占有上司的東西。
帝萬書沒意思地收回了手,給自己做了一番量子清潔。不急,等趙若明死了,一個小係統而已,想怎麼擺弄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即便如此,帝萬書的好心情也肉眼可見地消散了。他看著眼前的段鴻跡,或者說,透過段鴻跡俊美的外表,凝視著趙若明瘋瘋癲癲、永遠在找事的靈魂。
帝萬書彬彬有禮道:“段先生,我這不成器的侄子,勞您關照。我一直想當麵向您致謝呢。”
趙若明麵色古怪地看了帝萬書一眼:“老帝先生——你是不是認識薄老先生?”
這個喜歡空口鑒人不成器的習慣,倒是有股師出同門的風味。
即便已經氣成了火雞,鬥誌昂揚的米總還是被段鴻跡這鬼稱呼猝不及防地閃到了腰:“老弟先生?老段,你……”
段鴻跡和氣一笑:“帝寒天先生是小帝先生,那他的叔叔自然就是老帝先生了。老米,我說的對嗎?”
米總:“……”
米總的臉都憋紅了,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附和。
帝萬書倒是絲毫沒生氣,隻是歪了歪頭:“段先生,您已經見過薄老先生了?”
“見過了。”段鴻跡痛快地點了點頭,“一位氣性很大的老年人,並且似乎試圖對段某的商業水平進行一番指點。”
帝萬書被逗笑了:“段先生說話很有意思,很像我認識的另一個人……段先生有興趣陪我參觀一下宴會廳嗎?我有些不方便。”
說罷,帝萬書仰起臉,期待地看著段鴻跡。
這話題跳得太快,連帝寒天都愣了愣,忍不住張口道:“叔、叔叔?”
帝萬書可真敢想啊!他也不怕段鴻跡推著他玩靈車漂移?這癲子絕對做得出這種事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段鴻跡隻是微微揚了揚那對英挺的眉毛,便和善一笑:“當然可以。求之不得。”
說罷,段鴻跡竟然真就這麼推著帝萬書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不是,段鴻跡這是?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