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亙古冰川春化水 淩雲山莊險求生(1 / 3)

“是寒陽馬!”柳姮娥終於發現了黃大豐的坐騎。

木頭與柳姮娥已在林中搜尋了近一個時辰,此刻寒陽馬正自顧自地在一株古樹下啃著野草。

黃大豐一定在這附近!

兩人沿著雜亂的腳印不斷前行,行出幾十丈,卻突然在地上發現了斑斑血跡。

柳姮娥驚詫異常,她飛奔似的順著血跡一路追尋,她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終於,他們找到了黃大豐,她斜倚在一株枯樹之下,緊閉雙眼,不知死活,她的冰藍色衣裙上處處都是斑駁的血跡。隻是,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一個古稀的書生,看上去似乎有七八十歲了,滿臉的皺紋擠壓下一雙冷冰冰的雙眼正盯著木頭與柳姮娥。

柳姮娥忙奔到黃大豐麵前,她已淚流滿麵,她不知所措,她緊緊地抓住了黃大豐的衣角,希望她能醒來,可黃大豐卻紋絲未動。

“我終於還是來晚了!”那老人居然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似枯葉般嘶啞。

木頭微微點頭,他已看出黃大豐還有氣息。

“我來的時候,黃大豐已跌落在陷坑之中,一個紅衣女子正要奪她龍靈劍,被我趕走了。”那老人的敘述平平無奇,但木頭知道,這一定是經曆了一番苦戰。

“隻是,這陷坑中充滿了尖刺,帶毒的尖刺。黃大豐中毒已深,此刻雖暫時無礙,但五日內必定毒發身亡!”

柳姮娥驚駭莫名,她匍匐著爬到老人麵前,在老人的麵前不住地磕頭。

那老人歎了口氣,道:“這世上能救他的也許隻有一人。”

木頭和柳姮娥一起望向了老人,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希望。

“歸安淩氏!”

木頭和柳姮娥扶起黃大豐往寒陽馬而去,此時一刻也耽誤不得。

“敢問前輩高姓大名?”木頭突然回頭問道。

“江湖四書生,逍遙三笑白頭翁。”那老人幽幽答道。

木頭心頭一動,這老人想必便是四書生中的“翁生”衣少翁。這四書生中“三笑生”任三笑、“白頭生”陳繼祖都曾千裏相助,此刻“翁生”衣少翁又專程趕來相助黃大豐,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麵子?難道……

木頭不再去想,他將黃大豐扶上寒陽馬,絕塵而去,終於離開了千瘴林。

歸安淩氏,世代相傳。醫道武學,別有洞天。

江湖上任誰提起歸安淩家,無不肅然。天下名醫者千百,但歸安淩家卻有起死回生之能,任什麼疑難雜症到了淩家手裏,總有辦法對症下藥,妙手回春。而淩雲莊莊主淩清風更是首屈一指,雖然他深居簡出,為人低調謹慎,但在武林中獨享大名,遠近皆知。

隻是,淩家已名利雙收,加之淩清風脾氣古怪,雖想要求醫的武林豪客絡繹不絕,卻十有八九都被拒之門外。

五天,隻有五天。留給黃大豐的時間隻有五天。

還好千瘴林離歸安縣距離不遠,木頭先行負著黃大豐騎行在寒陽馬上一路狂奔,柳姮娥則在後快馬加鞭追趕而來。

千瘴林一行,曲燁、陳玉龍、林月瑤、梅晴全部影蹤不見,黃大豐中毒昏迷、生死難料,可謂損失慘重。

黑蝴蝶,還真的有些本領。

歸安縣,淩雲莊。

經過三日夜的奔馳,木頭終於帶著黃大豐來到了淩雲莊。歸安縣城小巧玲瓏,很有一番江南水鄉的風味。淩雲莊也很好找,當地人都知道,他們似乎也對這樣的問題早已司空見慣。

“我勸你們不要去了!”一個當地鄉民好心提醒。

“怎麼?”木頭有些不解。

“每日裏來求淩莊主看病的人何止千百,但……”

“有多少人成功了?”

“很少很少!”

木頭咽了口吐沫,負著黃大豐緩緩向淩雲莊走去。這幾日來,黃大豐有時也能掙開眼睛,但隻是有氣無力地看上一眼,便又緊緊閉上了。木頭一步一步地負著黃大豐,堅毅地走在盛夏的驕陽下,夕陽拉長了兩個人的影子,卻不能帶來一絲陰涼。

“咚!咚!咚!”木頭輕輕地叩響了淩雲莊的大門。這些年來,他已學會了謙和與恭謹。

過了老半天,裏麵都沒有人應聲。木頭隻得再次叩響了莊門,又過半晌,終於有一個老仆打開了莊門,他一臉的不耐煩,待看到麵前兩人這副模樣,立刻“砰”的一聲關上了莊門。

這一聲響卻驚醒了黃大豐,她微微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道:“還是走吧!”

木頭卻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他也要救活黃大豐。這無關金錢,無關權利,無關前途,這隻是最簡單的一種執守。可惜,世人多忘了心中最初的執守,卻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了無邊無際權利與金錢的漩渦。也許,他們不明白,縱你官至一品,權勢熏天,你動一動手指就能決定別人的命運,你卻無法令自己心安,你也不過是一個渺小的生命,如是而已。

木頭不斷地重叩莊門,卻始終無人來應,正當他微薄的希望逐漸變成失望之時,門開了。與此同時,魚貫而出十幾名勁裝的漢子,手持棍棒,口中斥罵不斷,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便欲對兩人毆打。木頭對付這些人雖然綽綽有餘,但他怕傷及黃大豐,東奔西跑,狼狽至極。

半柱香的功夫,那些人才恨恨地走回莊去,隻留下木頭與黃大豐在街頭苟延殘喘。

月亮漸漸升上枝頭,黃大豐中毒已有三日。

木頭在莊門外不斷踱步,終於,他打定了主意,他負起黃大豐越牆而入。

淩清風的書房倒是很好找,但見一片雕梁畫棟、氣宇軒昂。

木頭繞著書房四處查探一番,直到確認淩清風就在屋中,才扶住黃大豐推門而入。

淩清風正在案前伏案讀書,見得兩人進來,卻毫不驚奇,他隻是自顧自的讀書,仿佛兩人不存在一般,他身邊的一個二十歲左右的伴讀卻所驚非小。

木頭扶著黃大豐靠牆穩穩地坐好,自己來到淩清風的案前,砰的一聲便跪在地上。

淩清風竟似渾然未覺,眼睛連眨都沒眨,隻是單手捋著長須,凝神細讀,隻是那伴讀不住的向兩人打量。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夜已深。

淩清風終於打了個哈欠,向外便走,路過木頭時卻目不斜視,難道木頭竟穿上了隱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