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仁笑道:“給父皇盡孝那是兒子應該做的嘛!”
長樂皇帝微微一笑,“你剛才說吃了這東西能起死回生?”
“是啊……”朱仁一接口就意識到有些不對,但想收口也來不及了,隻能結結巴巴繼續說道:“是傳說……隻是傳說而已…”
“噢!”長樂皇帝點點頭:“看來你是以為朕快死了,所以買了這玩意來給朕起死回生呢是吧?”
“撲通!”朱仁翻身跪倒,一邊磕頭一邊急道:“父皇,兒子可不是這個意思啊,兒子隻是想盡孝心呐……”
見朱仁如此模樣,朱慈隻覺得好笑,偷眼瞧了瞧朱厚,見他也抿著嘴在那兒偷樂。
“好了好了,起來吧。”長樂皇帝擺擺手:“朕知道你是盡孝心,可你這人啊就是喜歡顯擺,朕擠兌擠兌你,就是要你改改這臭毛病,知道嗎?”
“兒子明白了。兒子一定改!”朱仁咧開嘴笑了起來。
曹景餘不失時機地說道:“皇上,都準備好了。”
這話是一語雙關,準備好地是一桌豐盛的家宴,當然陶靜之也早已來到了側殿,正等著辨聽哪位皇子是嫌疑人呢。
三個皇子很久沒有聚在一塊兒吃飯了,當然,和長樂皇帝坐一塊兒吃飯更是遙遠的記憶了。長樂皇帝性格乖張,別人當皇帝逢年過節總要帶著妻兒老小吃上一頓團員飯吧。他偏不。而且每到節日,他還總喜歡出去溜達,去年春節他就帶兵打契丹去了,鬧得所有臣工都沒吃踏實團圓飯。所以今天這家宴一擺,三個皇子都覺著有些不一般了,看來皇帝老爸是有些話想說了,那就都聽著吧。
但出人意料的是。長樂皇帝隻招呼三人喝酒吃菜,卻並沒有說什麼令人感興趣的話題,直到天色將黑,才說了一句:“這幾日秋高氣爽,朕也感覺身子骨舒坦了不少。你們幾個誰願意陪朕郊遊狩獵啊?”
三人都是一愣,朱仁反應最快,連忙舉手道:“我願意!父皇,我這次去西域可是好好練了一把箭法,正好給您看看!”
長樂皇帝微笑點頭,轉眼看了看朱厚和朱慈,“你們呢?”
“咱們當然也去!”朱厚連忙應道。朱慈也跟著點了點頭。
“那好,三天後朕在西山獵苑等你們。對了,你們把各自地心腹愛將都帶來,人多熱鬧不是?”說著,長樂皇帝轉頭衝朱慈道:“你把靜平也喊來,朕有段日子沒見他了,想和他再聊聊家常。”
“是!”
朱慈應了一聲,眼角瞥了瞥兩個哥哥。朱厚臉上沒什麼表情,朱仁卻顯得有些吃驚,張了張嘴想問什麼。但最終還是很識相地沒問出口。
這個時候的胡靜平卻並不在京城內,他一大早就出城去了,目的地正是已經菊花漫山綻放的冷香山。
冷香山由幾座高矮不一地小山共同組成,主峰處於群山環抱中。山勢雖然不算陡峭。但道路並不怎麼好走。一條羊腸小路從山腳下彎彎曲曲一路通往山中,在半山腰處就隱入金黃色的菊花海中不見了。
由於來得早。又是輕車簡從,是以到得半山腰時剛剛才到午後時分。此時的冷香山上陽光明媚,花香漫山,此情此景倒是非常適合文人墨客一抒胸臆,但胡靜平是來會佳人地,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春心未免陣陣蕩漾。
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路,遠遠地便看見一睹黃牆在花海中露了出來。應該就是冷香庵了,胡靜平精神一振,腳下又快了不少,身後的阿飛也是一步不拉緊緊地跟著。不多時已到山門前,抬頭望那門楣之上小小的一塊橫匾,正是“冷香庵”三個字,字跡相當娟秀,但筆劃間卻不見絲毫靈動,倒是透著那麼幾分落寞的古樸。
輕輕叩響山門,過了好一會兒,裏邊才傳來極輕地腳步聲。“吱呀!”山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張素臉露了出來,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尼姑,不等胡靜平開口便冷聲問道:“是胡公子麼?”
“正是在下……”胡靜平剛一開口,那中年尼姑轉身就往裏走,說道:“跟我來吧,就你一個!”
胡靜平一愣,回頭看了阿飛一眼,心想這深山曠野的把他一人拋在這兒太那個了吧,再說等會兒見到張苕雪也不知道要逗留多久呢。想了想,腳底輕挪已到那中年尼姑身前,笑嘻嘻地一抬手道:“我就帶了這麼一個隨從,他不會胡亂走動的,還請師傅行個方便。”
望著遞到眼前的一千兩銀票,中年尼姑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但手卻飛快地接過了,一邊往袖籠裏塞一邊徑直走去:“那就都進來吧,走路輕點聲兒,別讓他人聽見。”
阿飛早已閃身進來,順手將山門輕輕關上了。二人跟在中年尼姑身後,左轉右繞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了一個幽靜地庭院裏。這裏應該是冷香庵的最後部,裏院地圍牆緊貼著半壁山崖,崖上青苔遍布,石頭縫裏長了一棵歪脖子鬆樹,樹枝上掛滿了漫山飄來的菊花花瓣。
中年尼姑把二人領進庭院,輕輕地喊了一聲:“姑娘,胡公子來了。”聲音方落,屋子裏快步走出一個美貌小丫鬟,正是張苕雪地貼身侍女小環。
“胡公子您來了,快請進!”說著話,小環飛快地將一張銀票塞進中年尼姑手中,胡靜平看得清楚,是張五百兩地銀票。敢情這中年尼姑開個門帶個路頃刻就進賬一千五百兩銀子,真是天下第一快的賺錢法門,但為何她還繃著臉呢?還有個問題,她一個尼姑,要這麼多銀子幹嘛用呢?難道積攢到一個數目就還俗下山嫁人去麼?
胡思亂想間胡靜平已跟在小環身後來到屋前,這是一間非常寬敞明亮地屋子,門窗全部都是落地的,地板上鋪著厚厚的一層鬆木板,平整光亮富有彈性。正中間擺著一張四四方方的矮腳桌,卻看不見四周有椅子存在。
小環飛快地脫掉了腳上的鞋子,赤著一雙天足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道:“胡公子請稍坐,我去請小姐出來。”
胡靜平點點頭,也脫了鞋子,光著腳走到那張桌前席地而坐。阿飛則轉身向院門方向走去,往門邊的一塊假山旁一靠,整個人瞬間就隱進了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裏去了……
-\
六|九|中|文|書友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