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皇帝是何等人,這種表情怎會逃過他地眼睛。立馬問道:“誰向你詢問朕的病情?”
陶靜之一陣慌亂,目光撇了撇站在一旁地曹景餘,低著腦袋不敢啃聲。
“你先退下!”長樂皇帝衝曹景餘揮了揮手。
曹景餘有些莫名其妙,但皇上讓他走,他豈有不走之理。於是瞪了陶靜之一眼,轉身一搖一擺地去了。
“現在沒人了,你說吧!”長樂皇帝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沉聲說道。
“是…是太子殿下……他……”
長樂皇帝虎眼一瞪,將手中茶碗一放:“他怎麼了?”
陶靜之一臉為難之色,吞吞吐吐地道:“太子殿下常向臣詢問皇上的病情,臣因為皇上不肯服藥的事情曾幾次遭太子殿下訓斥……”
“哦?”長樂皇帝的臉上升起一抹肅殺之氣,淡淡地道:“太子真這麼關心朕的病情麼?”
“是!”
“他都問了些什麼呀?“什麼都問!”
“你都怎麼回答呀?”
“據實回答……”
“那他聽了你的據實回答後是什麼反應啊?”
陶靜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搖搖頭:“沒什麼反應,就是關照臣密切關注皇上地病情,一有……”說道這裏,他又似說漏了嘴一般頓了頓,偷眼看了看正威嚴注視著他的長樂皇帝。電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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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聲道:“一有病情變化,及時告知太子……”
長樂皇帝的眼珠子緩緩轉動著,臉上隱隱泛著一層戾氣。他對陶靜之的話深信不疑,因為陶靜之這個人是整個太醫院裏唯一沒有任何背景地人。他不可能被任何勢力所左右。不可能成為任何人地槍手。若不是他醫術實在高明。以他的性格可能早就被人排擠出太醫院了,所以陶靜之地話應該不是假話。
既然不是假話。那麼太子的動機就顯露無疑了。看來他是惦記著老子早點駕崩啊,哼哼!好你個深藏不露的朱簡,果然有乃母的風範啊!
見長樂皇帝眼露凶光,一雙大手攥得嘎嘎直響,陶靜之心中暗歎一聲:“唉,太子殿下這口黑鍋是背定了……”
朱簡的確是背黑鍋了,而且還不是一口。這不,胡靜平正在積極為他準備第二口呢。
京城最繁華之地有一個花籃胡同,此地乃赫赫有名之風月場所,各家青樓齊聚,一到夜晚鶯鶯燕燕之聲不絕於耳,尋花采蝶者絡繹不絕。
唐豐以前是此地常客,但自從納了萬花樓地頭牌為小妾之後,便再也不曾涉足過。但是今天他又來了,隻不過去的不是萬花樓,而是新開張的一家眠月居。
老鴇是花籃胡同的老地頭了,見唐豐來了巴結得要死。她當然知道唐豐是什麼身份,哪敢有半點怠慢。
唐豐在包間裏坐了,開口就問:“聽說你們這裏有個契丹姑娘?”
“是啊,是啊!別家沒有,獨咱們這裏頭一份!要不要給您叫來?”
唐豐點點頭,老鴇飛也似地去了,不多時,便帶進來一位身材高挑。皮膚微黑,相貌標致的契丹女子來。
“這位是唐爺,你好好伺候!”老鴇說完話,閃身便出去了。
契丹女子顯然還未徹底適應這裏的環境,兩眼望了望著唐豐,目光頗為閃爍,身體有些僵硬。整個人的表情顯得很不自然。
唐豐微微一笑,說了聲“坐!”
契丹女子應聲坐下,卻是低著頭不敢看他。
“你叫什麼名字?”唐豐和顏悅色地問。
“納蘭……”
“哦,你是怎麼到這裏來地?”
納蘭抬頭看了唐豐一眼,雙眉微蹙。輕輕歎了一聲道:“奴家是隨家人一起在戰場上被俘過來的……”
“哦?那你家人現在何處?”
一句話便勾起了納蘭地傷心事。
原來她本是契丹某個小部落首領的女兒,年前兩國打仗,他們的部落被迫轉移,但卻被日月國的某支部隊追上,整個部落的人都被俘獲。幾經輾轉,部落裏的人隻剩下她和她的父親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弟弟被活著押到了京城。
因為身份地位算不上重要,所以他們隻被當作了普通戰俘對待。而普通戰俘地命運往往隻有死亡或者被奴役這兩條路可走。納蘭因為有幾分姿色,被一將軍納為了小妾,而她的父親和弟弟也因此跟著她一起暫時擺脫了被奴役的命運。
可惜好景不長,那位將軍不久便因為舊傷複發死去。納蘭一家被趕出家門,雖然沒再落入被人奴役的命運,但卻是一窮二白,想回契丹國也沒那個能力了。為了生存,也為了給身患重病地父親治病,納蘭便投身青樓,當起了煙花女子。
當然。這番話納蘭是不會給一個客人說地,她隻是輕輕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沒有回話。而唐豐已從納蘭的表情裏看出此前自己地調查不假。既然如此。那就該按計劃行事了……一個時辰之後,唐豐離開了眠月居。直奔胡靜平的住處而去。
“胡副幫主,一切都談妥了!”
進了屋子之後,唐豐壓低了聲音說道。
胡靜平微微點頭,問道:“你覺得她可靠嗎?”
“這是一個曆經苦難的女子,她的意誌力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堅韌得多。”唐豐說這話地時候,語調頗帶著幾分唏噓。
胡靜平將一封信塞進唐豐手中,在他手背上輕輕按了按:“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成敗在此一舉。你將來的前程,也在此一舉!”
“我明白!”唐豐用力點點頭,目光顯得堅定而興奮。
第二天一大早,胡靜平在聚仙樓內將另一封信交到了嚴先生的手上。
望著這封用羊皮紙封好的信,嚴先生的臉上掠過一絲詫異,抽出裏邊的信紙一看,不禁驚歎了一聲:“這……這是真的還是假地?”
胡靜平微微一笑:“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這都是你一手偽造的?你……你可真是又讓老夫大吃了一驚啊……”嚴先生現在是越來越覺得胡靜平深不可測了,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太子寫給契丹大汗的那封信我也偽造好了,現已放到一契丹女子身上,到時候隻需派人將她捉拿,整件事情便算完滿了。”
“那女子會不會死不承認?”
胡靜平搖搖頭:“我已和她做了一筆足夠她咬定此事的交易,不會有任何問題!”
嚴先生目中寒光閃爍,一是震驚於胡靜平的手段,二是有了一種箭在弦上的緊迫感!
“接下去就全看嚴先生安排了。”
“那是當然,時不我待,趁熱打鐵!”嚴先生露出難得一見的激動之色,在胡靜平的手上用力按了按道:“這段日子對於王爺,對於我們都將是至關重要的。你暫時不要離開京城,等事情有了確切的結果之後再說。”
胡靜平點點頭。心裏卻是輕輕暗歎一聲:“周林啊,還真是被你說中了,我們短時間內是見不著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