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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停雪住,月亮鑽了出來,這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
從知府衙門裏出來,揮別王崇岩,胡靜平與程飛燕分坐兩頂轎子回府。路上二人都是不吭一聲,隻有那轎子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轎夫們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著。
兩人各有心事。尤其是程飛燕,與小紅見麵之後真是深受打擊。原先的丫鬟現在已是飛上枝頭成了鳳凰,而自己呢?真是想想就要哭啊。
到了寶宅,兩人下轎,程飛燕用無比哀怨的眼神望著胡靜平,期待他能和自己一起回屋去,她現在可是有千言萬語想和他說。
但胡靜平隻是衝她點了點頭,說了句:“你辛苦了,早點回去歇息吧。”就轉身先走了。
“嗚嗚……”程飛燕再也控製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錢萬通見狀連忙走到東院門前在門上輕輕地敲了敲,門開了,小丫鬟探出半個頭來。錢萬通衝程飛燕努了努嘴,小丫鬟立刻跑了出來,扶住程飛燕輕聲道:“小姐,回屋去吧。”
“你走開!”程飛燕一把將小丫鬟推了個趔趄,“都不是好東西!”恨恨地瞪了錢去了。
錢萬通歎了口氣,過去扶起小丫鬟,拍了拍她身上雪,輕聲道:“好好服侍你家小姐,去吧。”
小丫鬟紅著眼圈點了點頭,快步地去了。
錢萬通轉身進了胡靜平的院子,看見他站在院子裏,正望著天上的月亮出神。
“明天我回覃州去。”胡靜平回過身來對錢萬通說道:“桂州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
見胡靜平不再說話了,錢萬通便拱手告辭。
胡靜平在院子裏又站了一會兒,忽然歎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來到東院門外,見院門虛掩著,便推門走了進去。
聽見院門聲響。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見是胡靜平,又嚇得連退幾步,低著頭在一旁站了。
“當啷!”裏屋傳來一聲響亮,聽著象是臉盤之類的東西被扔在了地上。
胡靜平看了小丫鬟一眼,微微笑了笑,抬腳向裏屋走去。
剛一推開房門,迎麵一個枕頭飛了過來。“滾!都給我滾!”程飛燕歇斯底裏地大喊。
胡靜平接住枕頭,關上了房門,站在那裏,靜靜地望著她。
程飛燕驀然回頭,見是胡靜平,臉上的肌肉一陣顫抖,嘴唇哆嗦了起來。“你……你來做什麼……”
胡靜平走過去,把枕頭輕輕放在床上,雙手摟住程飛燕的肩膀,柔聲道:“我來陪你……”
“嗚嗚嗚……”程飛燕愣了片刻,一頭撲在他懷裏。放聲痛哭。
這一晚上程飛燕的眼淚幾乎就沒有停過,直哭到天亮時分方才沉沉睡去。等她醒來,身邊已是空無一人。叫來小丫鬟一問,胡靜平一大清早就走了,聽說是回覃州了。
“他這是回家過年了……”程飛燕兩眼失神地望著門外,口中喃喃念到,心中卻已不是昨晚那般哀怨了。胡靜平陪了她一晚上。她也哭訴抱怨了一晚上,這說明胡靜平心中還是有她的,既然這樣,還要強求什麼呢?認命吧……
這一天的晚上,兩江總督房如昆正在書房批閱文件,房門輕響,秦師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將一張名貼放在案頭,又悄無聲息地轉身出去了。
房如昆瞥了那名貼一眼,見上麵寫地是“胡靜平”三個字。。wap,。便放下手中的筆,輕輕咳嗽了一聲。秦師爺複又進來,垂首而立。
“什麼時候送進來的?”
“傍晚時分。”
房如昆點點頭,“回帖。讓他明天下午來吧。”
“是!”秦師爺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房如昆站起身來,在書房裏來回地踱著步。忽然朗聲喊道:“子玉!”
隔壁房內傳來腳步聲,房子玉快步走了進來,他們爺倆的書房是緊挨著的。“爹!您叫我?”
房如昆指了指案頭的名貼,轉身在椅子上坐了,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爹,您打算何時見他?”拿起名貼看了一看,房子玉轉身問道。
“明天下午!”
房子玉“哦!”了一聲,也在椅子上坐了,看著他父親,卻是一言不發。
房如昆放下茶碗道:“我聽說胡家老六自己開了一家錢莊,不知是真是假?”
房子玉點了點頭,“是覃州六大絲行資助的,之前他也來找過我,問我的意思,我沒答複。”
“他還和你說了什麼?”房如昆眼皮也不抬地問道。
“還,還說了那筆銀子地事兒,說是能不能轉到他開的錢莊裏去……”
“你怎麼說的?”房如昆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我……我也沒給他答複……”
“啪!”房如昆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霍然站起身來,走到兒子麵前指著他鼻子低聲罵道:“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你以為不答複就行了嗎?他要是擅自把銀子轉過去呢?”
“爹,他沒那麼大膽子……”
“放屁!他現在窮途末路,最不缺的就是膽子!”房如昆恨恨地罵了一聲,忽然揮了揮手,象下了決心似地說道:“這事不能再拖了,你不想辦,我來辦!”
房子玉一驚,看著他父親道:“爹,您,您要對他下手?他可是為咱們房家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啊……”
房如昆“哼!”了一聲,走到書桌前坐下,望著案頭地名貼,不發一言。
“爹……您不是說胡靜平會對付胡老六的麼……”房子玉看著名貼嘟噥道。
房如昆冷冷一笑道:“這個胡靜平不簡單哪,他要麼真是宅心仁厚放胡老六一碼。要麼就是……”頓了頓,房如昆抬起頭來看了兒子一眼,說道:“多跟他學著點兒,同樣的年紀,他可是比你高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