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夏沫短信同時抵達前線大營的,是內閣的嘉獎令,電訊內容極盡讚美之詞,將整個北方軍團誇上天,並許諾無數金銀財貨。
“有意思。”
奉天大營的作戰指揮室中,統帥將軍舉著手中的電文,在沙盤前來回踱步。
“內閣的嘉獎令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北聖大人的貴客到順天後來了。不僅重點表彰我前線軍團,還說要在天樞白玉京給我們搞授勳儀式嘞!”
“哈哈哈……”
他不禁笑出了聲,其餘將領們無不跟著發笑,會議室裏頓時充滿歡快的氣氛。
葉光紀站在窗邊,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樣子,望著窗外的大雪一言不發。葉雲謠則捧著手機,在和夏沫歡樂地聊天。
“哥。”
她說:“客人已到‘垂花門’,馬上就進內宅了。”
兩封“邀請函”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抵達,所謂內閣的嘉獎電,不過是明皇催促自己入京述職的詔令。
蘇牧突然出現在順天,已經觸碰到皇帝最敏感的神經。
葉光紀不認為這是巧合,而是總督府落子施壓後的對策。
“嗬。”
他冷笑一聲:無聊的權術!
“大哥,你看這事?”
奉天將軍看向窗邊的黑衣男人。
誰都看得出,內閣的嘉獎令不過是鴻門宴的邀請函,真去了天樞白玉京可就回不來了。
“前線現在什麼情況?”葉光紀走到地圖前問。
前線?
會議室中的將領均微微一愣,似乎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這個吧?奉天將軍最先反應過來,立即向他的行軍參謀招手。
“最新情報。”
“和寧戰場上,合眾國的駐軍沒有動。”
“但朝鶴軍隊從半個月前開始陸續撤軍,截止到昨晚,隸屬於源氏的七個師團全部撤離,換防上來的橘氏師團尚未到位。”
“據內部消息,橘氏僅僅派了一個師團,象征意義大於實際防守。”
“平氏海軍自完全撤離後,沒有增派一兵一卒,連演習都不再過鯨海中線。”
“另外有件不大不小,但很蹊蹺的事……”
奉天大營行軍參謀翻找出密電,說:“這是我們在萊茵大區探子發回的信息,【霍倫堡騎士國】似乎打算於近日將最後一批軍隊也撤回國內。”
“嗯?”
聽到這個消息,閑聊中的葉雲謠猛地抬起眼簾,恐怖的壓迫感如末日肆虐的颶風,重重砸在每一位與會者的心頭。
葉光紀也看向了她。
“騎士國最近出了一位了不得的政黨。”葉雲謠重新掛起微笑說,“他們的黨魁被人戲稱為小俾斯麥,還喜歡在啤酒館聚會。”
“政治家還是小醜?”葉光紀問。
“這誰能知道呢?”
葉雲謠靠在椅背上,說:“這裏是中庭遠東地區,距離萊茵大區可有十萬八千裏呢!再說了,萊茵大區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一位這樣的‘藝術家’。”
“藝術家”一詞的出現,頓時讓會議室的氣氛微妙下來。
“不過……”
她話鋒一轉,說:“這次的‘藝術家’極力主張撤回海外駐軍,強烈反對幹預中庭政局。”
“繼血種嗎?”葉光紀又問。
葉雲謠搖頭:“沒情報。”
掃視一圈眾將領後,她補充一句:“依我看這件事倒是可以問問小蘇牧,他不是有一位萊茵大區的好朋友嗎?容克序列集團的嗅覺一定比外人更加靈敏。”
“可。”
葉光紀點頭,不再理會萊茵大區的事,轉而將目光放在另一個大帝國身上。
行軍參謀說:“維恒還是老樣子,既沒有增兵,也沒有縮防。”
“那怎麼能行呢?”
葉光紀右手一抬,打斷後續的彙報,說:“給他們兩發信息,北方軍團不想聽見撤軍情報,我們的幾十萬大軍不是吃閑飯的。”
“明白。”
葉雲謠知道,哥哥已經做出的自己的選擇,連同剛才打聽“小俾斯麥”的協求,一起發給遠在順天的夏沫。
……
……
蘇牧站在二樓窗前,眺望著太液池的對岸。
“你看什麼呢?”
夏沫從她的房間跑來,以公事的理由,甩開姐姐的尾隨。
“哪怕是在學校,我都沒有這麼多粉絲。”他指著湖對岸的說,“那裏,那裏,還有那裏,全都是高倍望遠鏡,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這裏。”
“是嗎?”
夏沫走到床邊,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她什麼都看不見。
“哎呀!”
“不重要的,他們就算換成天文望遠鏡,該看不見還是看不見。晚夜玉衡姐姐的序列,可是全方位無死角地覆蓋著。”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
“有事?”蘇牧問。
“嗯?”
“沒事我就不能來了嘛!”
夏沫一屁股坐在床上,柔軟的床墊帶著她的身子一起晃動。看得正準備關窗的蘇牧,又推開窗戶,想多吹點寒風降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