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痛的右手讓他從剛才的魔怔裏反應過來,及時調整情緒,說:“賢侄見外了不是,一家人用不著這麼客氣。”
“來來來,坐,坐!”
夏純順勢抿了口茶,放下手中的杯子。
夏沫放鬆地吐出一口氣,她著實沒想到老父親的壓力這麼大。是啊,畢竟眼前這人可是全天下唯一一位十六序列君王。
她記得當時同為藍血A級的上杉學長,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直接虔誠地拜倒在地。
老爹的表現其實很可以了。
畢竟他不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爺爺,帝國上議院議員的身份在君王麵前狗屁不是!
“坐這。”
蘇牧任由宋梔拉著,忍不住打量起帝國上議院議員的書房。
總督府的風格與浮家莊園簡直完全是兩個時代,這裏充滿了開雲古典美學的韻味。
簡約、風雅、婉約、質樸無華……
簡直完美符合夏沫的性子,真是什麼樣的家庭培養出什麼樣的孩子……目光突然一變,視線裏出現了破壞氣氛的不諧之人。
夏純姐姐還真是……率真啊。
房間裏最吸引蘇牧的,還是懸掛在西方牆麵上的巨幅地圖,一共有四張,分別對應:世界、開雲帝國、江南行省,以及腳下酣眠的江州市。
向著南邊看去,則是開闊的視野,從這裏居然可以俯視整個江州。總督府的位置仿佛超然物外,以旁觀者的角度俯察市區。
“來,坐阿姨身邊。”
桌邊有四張椅子,夏哲、夏沫父女坐東側,宋梔拉著蘇牧坐在西側。遠遠地還有一個人,躺在她的羅漢床上。
女主人開始泡茶,夏哲、蘇牧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先開口。
“咳咳。”
最後還是夏沫打破詭異的沉默,說:“爸爸,剛剛蘇牧在他之前住的那個小屋子邊,你去過的那幢,發現了一對流浪的兄妹。”
破爛小屋……流浪……
夏哲想著:這兩個詞居然又相遇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聽著。
“他們的母親死了,執法廳搶走了她的藥……”夏沫簡單複述著剛才發生的事,很顯然蘇牧已經和她溝通過一輪。
“南子彬……”夏哲念著故事中唯一有名有姓的人。
蘇牧問:“叔叔,您知道這個人嗎?”
“知道。”
夏哲點頭,解答說:“南子楚的堂兄,紅血B級,目前在執法廳獨立調查處工作,就是齊明在的那個部門。”
提到齊明,蘇牧就知道這個南子彬是幹什麼的了。
他問:“獨立調查處出麵是不是就意味著,這件事已經牽扯到繼血種?”
“對。”
夏哲說:“從程序上來說,帝國發生繼血種犯罪,應當先由各個行省執法廳的獨立調查處偵查。搞不定的才會移交給十方守備,也就是X-Space開雲。”
“不過這隻是理論上。”
夏沫進一步補充說:“由於很多獨立調查官都隻是紅血,所以許多重案罪犯都要移交十方守備,一個月萬把塊工資不會真玩命的。”
“但是南子彬這種有世家做靠山的除外,他們會求助本家,避免功勞被他人搶走。”
蘇牧有些驚訝,問:“這也是可以的嗎?南家有執法權?我還以為這是見不得光的事,換句話說,那天晚上如果我倆被南子楚打死,算是合法的?”
“糾正一下,是你被打死,不是我們。”夏沫變相地肯定了這件事,“你肯定會被戴上罪犯的囚帽,成為南家功勳的一筆。”
“這就是‘獨立’的含義,調查官們可以向帝國任何勢力求助,隻要你後台夠硬。”
“這……”
蘇牧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默默地瞥向了議員大人。
“咳咳。”
夏哲頗有些尷尬,但更多的還是無奈:“帝國製度向來如此,不是一位議員可以撼動的。這項製度本身就是在維護世家統治,所以上議院更不會反對。”
“其本質就是繼血種對凡血的暴力統治。”
蘇牧沉默著,沒有說話。
“因此,不排除南子彬殺良冒功的可能性?”他沒在糾結這個製度,而是繼續討論案件。
“理論上不排除,但主觀上我不認為南子彬有問題。”夏哲搖頭,“世家並不是全員敗類,南家也不都是南方天、南子楚這樣的人。”
“他是好人?”蘇牧問。
夏沫也很好奇,她不認識南子彬,但南方天父子給她的印象的確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