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
蘇牧從滾燙的岩漿中爬出,轉身癱在黑色玄武岩上。雙目朝天、眼神空洞,說:“感覺身體被掏空,這一劍真是要人命啊!”
“咦?”
“那是什麼?”
宛如世界末日的血色神國崩塌中,蘇牧瞪大雙眸,他猛吸一口玄武岩散發的毒氣,難以置信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大抵是瘋了!中毒了!這裏是朝鶴,怎麼會出現開雲的天宮寶殿?”
“可是——”
“這一巴掌,真的好疼啊!”
蘇牧捂著扇紅的小臉,眼淚汪汪地注視蒼穹。
視線穿透一層層天宮,掠過一幢幢寶殿,那天宮道場的最高處,似乎站著一位仙子。
“好漂亮啊!”
饒是已經看遍人間花,蘇牧依舊對宮闕上的仙子,發出一聲感慨。
“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
垂死病中驚坐起,蘇牧仰起脖子,想湊得更近些,看得更清楚些。
奈何那是天外天、宮上殿,七彩霞光氤氳漫天,根本看不清仙子真容。
“那座宮殿是……”
蘇牧的注意力終於從仙子容顏,轉到她腳下的宮殿,心中一陣驚駭,喊著:“是彌羅宮!怎麼會是彌羅宮?”
“居然把彌羅宮踩在腳下,她究竟是誰!”
“她想幹什麼?”
少年坐在黑色大地上,仰望著雲霞彩天的仙闕。無限困惑中,他看到天宮之上,仙子投下一杆杆彩霞長槍。
霞光長槍刺穿長空,目標直指正在掙紮的九尾,仿佛要給予她最後一擊。
“不!”
九尾恐懼的央求席卷戰場,她從開雲逃到朝鶴隻求一命,沒想到千百年後,開雲神明東渡大海,追殺至此。
“放過我,放過我!”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跟你回去,囚禁千年也好,萬年也罷,都可以!”
彌羅宮上,身披彩霞雲帶,足踏祥雲金光的丹桂,麵對九尾卑微的求饒,麵無表情、不為所動。
長槍自仙闕之上落下,徑直刺穿九尾龐大的身體,加速這隻傳說大妖的毀滅。
“我不會……”
“放過你們的……”
“我死之後,開雲也將毀滅,我要帝國陪葬……”
生命消散的最後一刻,九尾妖狐發下惡毒的誓言。
長槍砸落在岩漿大地上,一團團、一簇簇鮮花盛開,一片片綠蔭盎然根植大地。
“鮮花,綠樹?”
澎湃的生命力從身邊湧過,殘破的戰場上長出一株株金色桂花,這獨屬於開雲秋天的芬芳鑽入鼻腔,頓時勾起蘇牧的陣陣鄉愁。
腳下裸露的黑色玄武岩,轉眼之間長出大片大片茵草。他站起身伸出手,金色桂花垂下枝條,摩挲著少年的手心。
“戰後重建?”
“仙子果然人美心善!”
蘇牧抬頭注視著彌羅宮,他還是想弄清楚,彌羅仙子的真實身份。對方怎麼看怎麼眼熟,但總是隔著一層雲霞,讓人無法想起。
『人美心善?』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笑著說:『也不盡然!這不是戰後勝利的歡慶盛典,而是她們為下一次戰爭做的序幕預演。』
“虞?”
蘇牧眼睛瞪得圓滾滾,好像自從進入朝鶴,開始正式查案後。她就像消失了一樣,從頭到尾一句話不說。
“你居然說話了!”
『你這叫什麼話!』「虞」氣憤叉腰說,『難道我不能說話嗎?』
蘇牧連忙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為什麼你這麼久不說話,現在突然插一句,難不成和那位彌羅宮仙子有關?”
『仙子?』
『這種稱呼不能算錯,但如果不是你,換成其他人的話。估計會被抓起來,以瀆神罪名給——』
『一刀哢嚓!』
“瀆神?”
蘇牧一驚,心虛地看著天空,慫慫地問:“那我應該怎麼稱呼她,顯得比較有禮貌?”
『嗯——』
『我想想。』「虞」沉思說,『或許應該稱呼……女帝,或者,仙帝?』
『哎呀呀!——』
『都怪你,跑偏了,我出來不是要和你說這個的!』「虞」氣呼呼地說,『我是想問你,你覺得這場戰鬥結束了嗎?』
這問題……
蘇牧眼睛一眯,回答說:“當然沒有!”
你都這樣問了,我還能怎麼回答?
「虞」:『……』
她發現這份偷奸耍滑的小小心思,氣憤地揉亂自己的頭發。
『不算,我重新問!』「虞」說,『我的意思是,你認為九尾就是最後的敵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