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加洛林大區,日內瓦湖畔。
拜倫說,日內瓦湖是一麵晶瑩的鏡子,“有著沉思所需要的養料和空氣”。
湖畔山頂上那座古堡的鍾聲,再一次敲響,莊重、肅穆,悠長地回蕩在山林湖海之間。
九月,步入秋天的新月城堡,飄滿翻飛的落葉,蜿蜒盤旋的山頂公路上,行駛著一輛輛頂級豪車,它們大多都屬於私人的定製版,用來彰顯後排主人尊貴的身份。
新月城堡坐落於日內瓦湖畔的山頂,潔白的城牆宛如一隻展翅欲飛的白天鵝,在當地人口中也被稱為白天鵝堡。
勞斯萊斯緩緩停在,城堡前的暖黃陽光下,侍者彎腰拉開車門,右手擋在上緣,以防車內尊貴的客人不小心撞到頭。
先落地的是一根黑色的拐杖,上麵裝點的銀白色的花紋,那雙幹枯的手緊緊握著,頂端那朵綻放著的鳶尾花。
一頭蒼白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身穿肅穆的黑色西裝。
老人走出車外。
他遠眺著前方落日餘暉下的金色湖麵,晚風吹動著他的黑色外套。
寧靜的晚霞中,一聲屬於8.0升16缸發動機的怒吼,撕碎了這份意境,老人轉頭看去,蜿蜒的山頂公路上,一輛黑色布加迪像一隻怪獸般狂奔而來。
布加迪的車胎與地麵摩擦出,尖銳刺耳的聲音,車停在老人麵前,門推開,駕駛位上跳出一位年輕的俏皮姑娘。
上身穿著露出肚臍的白色短袖,下半身則是一件短的不能再短的牛仔褲,她摘下墨鏡,隨意地丟進車內。
“來的挺早啊,老加洛林。”
年輕女孩微微一笑,踩著高跟鞋,邁著有力的步伐走向城堡。
“注意你的著裝,卡佩小姐,今天是【舊黨】的重要會議。”
女孩回過頭,她的發色很特殊,在落日餘輝的閃動著各色的霞光,從金黃到粉紅,最後是深邃浩瀚的星紫,不知是挑染的還是天生如此。
卡佩眉毛一挑滿不在意,衝著麵前說教的老人做了個鬼臉,隨即哼著歡快的歌聲,消失在斜陽之中。
老加洛林搖搖頭,拄著拐杖走向眼前的城堡,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恐怖的氣息,如同君王駕臨凡塵。
是他來了。
老加洛林回過頭,透過銀色的無框眼鏡,看到正從天邊一步步走來的君王。
他是在彰顯自己的實力嗎?
“校長來了?”
城堡上,卡佩從狹小的窗戶中,探出自己的小腦袋,她托著自己的香腮,幻想著如果自己有一天,也能像校長一樣,淩空漫步於天際就好了。
希爾維三兩步便出現在城堡門口,他一臉溫柔的笑意,衝著樓上的女孩打著招呼,說:“卡佩,來得很早啊。”
“校長許久未見,你看起來還是那麼生龍活虎啊,我看今天有些人是注定要失望了。”卡佩雙手托著下巴,笑眼彎彎,明媚動人。
希爾維伸出手,“老家夥,許久未見了。”
老加洛林左手接過拐杖,握緊伸來的手,說:“是的,許久未見了。”
……
……
三人並肩走進溫暖的休息室,今天與會的賓客還未到齊,他們需要在這裏暫時休息一下。
老加洛林作為家族掌權人,這些年日漸衰老。因此非必要不會參加,【舊黨】每年的例行舉辦的會議,但是今年的例行會議格外不同。
短短幾個月中,接連發生幾件,震動世界的大件事。
不僅是他們這些老家夥坐不住,就連那位高居王座,幾乎從不露麵的黨魁陛下,也罕見地列席會議。
這是一個強烈的政治信號,黨魁列席的會議,沒有哪位【舊黨】成員,有膽子缺席例會,更不敢派家族後輩隨便打發。
“累死了。”
卡佩像是回到家一樣,直接踢飛腳上的高跟鞋,然後抱著兩條修長白皙的大腿,依偎在柔軟的沙發上。
“今天來了多少老家夥?”
她歪著腦袋問,抱著一隻柔軟的枕頭,滿臉天真爛漫地少女氣息。
老加洛林拄著拐杖,正襟危坐,他對於女孩稱自己為老家夥並不惱怒,因為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都老得可怕。
“舊日王座再現,加上那幾件事,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他說。
希爾維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問:“你們要麼?”
卡佩高高地舉起手,示意自己也想喝一杯。
老加洛林搖搖頭,他不喜歡酒精帶來的麻痹感,說:“給我來一杯熱紅茶吧。”
上了年紀的人還是喜歡喝茶。
希爾維端著酒杯坐到沙發上,將其中一杯遞給卡佩。威士忌帶來的灼燒感滑過喉嚨,他說:“有些跳梁小醜開始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