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樹。
又是聖誕樹!
伊鉑斯睜開眼睛,窗外,冬日的蒼白太陽懸掛半空,溫暖的火在壁爐中跳躍,聖誕樹上掛滿糖果、糕點與蠟燭。
已經大三了嗎?
“你醒啦?”
熟悉的聲音響起,伊鉑斯嚇得一激靈,抬眼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張令他恐懼的魅惑臉龐。
女教授走來,十分自然地坐在他身上,俯下身子。
“昨晚你厲害死了~”
教授姐姐語氣嬌羞,甜膩嬌寵。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伊鉑斯被嚇得滿頭冷汗,本能地想逃跑,卻被梅洛寧壓在身下動彈不得,每掙紮一次靈魂都會跟著震顫一次。
救命!
救命——
誰來救救我?
同學呢,同學去哪裏了!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打斷女教授伸向學生的罪惡之手,她微笑地起身,走到茶吧邊,拿出三隻茶杯,開始沏茶。
“還愣著?去開門呀!”梅洛寧說。
伊鉑斯從沙發上跳起,整理好身上淩亂的衣衫,係上腰帶,狼狽地穿上鞋。
“吱——”
木門打開,少女的笑容映入眼簾,樂觀且開朗。灰色眸子,黑色長發。
鼻梁上架的黑框眼鏡,不知什麼摘了下來。
是米蘭達。
她變得更漂亮,同時也更加成熟了。
“好看嗎?”米蘭達笑著問,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
熟悉的人,熟悉的辦公室,換來的卻是,與“昨天”完全不同的反差。
她是米蘭達?
確定不是[??]變得?
“嘶——”
伊鉑斯腦子一陣抽疼,耳邊仿佛傳來電磁波的炸裂聲,低下身子按住太陽穴,滿臉痛苦。
“你怎麼了?”
米蘭達溫柔地替他揉搓著太陽穴,一臉關切地問:“是不是又頭疼了?”
“沒事,沒事。”
伊鉑斯擺擺手說:“我記得你不是短發嗎?什麼時候留的長發,還有你眼鏡呢?”
“欸?”
米蘭達瞪大雙眼,滿臉問號,口吻奇怪地說:“不是你說喜歡長發的嗎?所以我就留了長發,你還說過,我不戴眼鏡的樣子更好看的……”
“你不會都忘了吧。”她滿臉委屈。
“我有說過——”
記憶線中的鏡頭閃回在腦海,“伊鉑斯”確實如此說過,他當時把滿臉羞紅的米蘭達按在牆上,低聲說著情話。
那[??]呢?
[??]去哪裏了?
“嘶——”
“啊!”
伊鉑斯痛苦地跪倒在地,拚命拿頭撞著木門,混沌的大腦這才有一些好轉,疼痛感逐漸消失。
去年都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自己“今天”睡醒,頭會這麼疼?
蘇牧努力地在“伊鉑斯”的記憶中尋找,卻隻找到大段大段的空白,看起來今天醒來,又得去找相關人出發回憶。
該死的遺忘!
他在心中咒罵著,每次因為要找回記憶,而耽擱大半天。等去年的記憶全部找回,算上雜七雜八的事,新的一天很久就又過去。
自己總是重複在尋找、遺忘、在尋找之間,為什麼“伊鉑斯”就不能將所有事情全部記下來,就當是消遣寫寫日記。
真就正經人都不寫日記?
寫出來的不是心裏話?
除了一些沒有信息價值的雜亂記憶,剩下的就是“昨天”聖誕節,也就是大二那年的舞會,唐納德、艾琳、米庫斯相繼死去。
艾琳不是阿萊克雅,自己的猜測一直都是錯的!
所以,誰是阿萊克雅?
伊鉑斯直起身子,通過深呼吸,逐漸平息大腦的痛苦。
“冷~”
米蘭達鼻子紅紅的,抱著少年的腰,語氣嬌膩地說。
“哦哦。”
伊鉑斯這才反應過來,讓少女走進溫暖的辦公室,她不再穿著那套永不更換的女巫師袍,而是換成漂亮的裙擺。
這一次的變化有些大啊。
他本以為有了前三次的經驗,這一年的聖誕節,總不至於太過驚訝,事實證明自己還是經曆的太少。
“茶。”
梅洛寧將剛沏好的熱茶,遞給米蘭達,她碰過茶杯同時將一封信箋,放在茶幾上。
“伊鉑斯。”
“這是你的信,從巴黎寄來的。”
巴黎?
那不是法蘭西的首都嗎?
伊鉑斯困惑地拿起信箋,左手十分自然地接過茶杯,這個動作熟悉的簡直不能再熟悉,仿佛已經練習過無數次。
他喝著香甜的奶茶,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奶茶很好喝,但大腦傳遞出的信號卻是——
喝膩了!
伊鉑斯深吸一口氣,教授姐姐的體香充滿鼻腔,他左手一顫,看著茶杯出神:這得是喝上多少杯,才會有膩的感覺啊!
可是,無論他如何深挖,有關梅洛寧記憶的細節,始終被掩藏在最深處,始終記不起來分毫。
難道說,這部分記憶,需要別人來觸發?
放下茶杯伊鉑斯撕開信封,從巴黎寄來的信會是誰的呢,他展開紙張好奇地閱讀: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堅定的時期,這是充斥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
這是充滿希望的春天,這是令人絕望的冬天。”
“親愛的霍華格爾德先生:
請允許冒昧地在信箋的開頭,引用你的文章,今年我和孩子們一起演出了,威爾基·柯林斯先生的劇本《冰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