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沉浮這麼多年,光靠善良是沒辦法,打拚出一個商業帝國的。
“那就做好等死的準備吧!”
說完,她將打開手機,播放出自己與“吸血鬼夫妻”的對話,雖然並不完整,像是匆忙錄製,但蘇牧依舊聽的火冒三丈。
尤其是那句,那個沒人要的野種啊,丟出去了啊。你要找啊,去垃圾堆裏麵翻翻,沒準能找到。對了,野狗的狗窩也別忘了翻翻。沒準就在哪個母狗的狗窩裏麵呢!
任青舒關掉錄音,說:“後麵都是我罵人的,你就不要聽了。”
“他們,真的是人嗎?”
蘇牧氣極反笑,眼中滿是無奈,他忽然覺得“吸血鬼夫婦”的人生很可悲。
“有些人以前是人,但是在錢麵前就不是人了!”任青舒說,她意有所指,“金錢、權力可以扭曲一個人的善良。”
“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後麵交給我,高考完後,安心休息休息吧。忙完這段時間,我帶你出門旅遊。”
旅遊?
蘇牧側過身,問:“媽媽,你,不是還要回北境大陸嗎?”
“不回了。”
任青舒停下車,轉頭看向自己帥氣的兒子,說:“開雲這些年發展的越來越好,公司對國內市場越來越重視。”
“努力這麼久,終於說動董事會,這次回來,就是籌備開雲區,我打算把總部定在江州。”
“剩下的時間,就能好好陪你了。”
蘇牧看向任青舒,下午的陽光,將她襯托的宛如慈愛“聖母”。
當來到兒子的口中,過得還不錯的小窩時,任青舒原本已經平穩的情緒,徹底無法控製。
沒有一位母親,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蜷縮在這樣一處“狗窩”裏。即使是野獸,也會嗬護好自己的孩子。
任青舒無聲地走開,扶著一旁的樹捂著臉,眼淚從她的指縫間流出。如果說,剛才在校門口,她的哭泣中夾雜三分演技,那麼現在的眼淚,每一滴都無比真實。
蘇牧連忙跑過去安慰,說:“媽媽,其實真沒有看上去那麼差勁,比之前強多了。”
“你為什麼不說。”
任青舒語氣尖細,顯然一直在努力克製情緒,餘光瞥見自己身上的珠寶,這更讓她無地自容。
“對不起,我……”蘇牧繼續道歉。
任青舒控製好情緒想去撫摸孩子的腦袋,但孩子已經長大,需要舉起手才能夠到,“沒什麼對不起的,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記者看著眼前,隨時有可能倒塌的小窩徹底震驚,這裏真的能住人嗎?她不敢開門,生怕一不小心弄塌了這個小窩。
來之前她有想過,男孩要是住的慘一些就好了。但看到眼前的破屋,她有些難以接受,荒唐的程度連自己這個記者都無法想象。
“我進去看看。”任青舒說。
蘇牧拉著她,搖搖頭,一臉央求說:“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不行。”
任青舒掙脫兒子的手,推開半朽的木門,桌上等著主人歸家的大橘,看到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立即發出凶猛的哈氣。
在看到女人身後的主人後,又變得一臉蠢萌,飛速地從牆角的破洞鑽走。
任青舒一覽小窩內的昏暗,石頭與門板搭砌的小床,三條腿的書桌,沒有門的儲物櫃。
炎熱的初夏連一台電風扇都沒,全靠桌上的半截蒲扇納涼。桌上放著一張半照片,一張是蘇牧與慕芊凝的合影,半張是自己與兒子的合照。
之所以是半張,是因為相片裏的“父親”,被男孩撕去。
桌邊放著一口破舊的小鍋,任青舒揭開蓋子,裏麵全是廉價的紅薯與白薯。她深一口氣,麵部顫抖地控製著情緒。
“你……就吃……這些?”
她說話的聲音很慢、很輕,仿佛在害怕,自己一用力就無法控製情緒。
“其實我不是頓頓都吃這個的,之前我經常蹭同桌的飯的。浮寧寧平常都是自己帶飯的,她還會幫我準備一份。”
蘇牧解釋道,看到媽媽這樣,自己也難過起來。明明瞞著,就是不希望她難過,現在一下子全爆出來了。
浮寧寧?
長期報道教育的記者,當然知道這個浮寧寧是誰,江南首富家的千金公主,三模全省第一的頂級學霸。
事情的走向,已經完全偏離她的設想,越挖越顛覆三觀。
蘇牧細數著說:“我經常能吃到紅燒肉、土豆燒雞、剁椒魚塊……”
“那這十來天呢?她沒去學校,自己在家複習,你去她家蹭的飯嗎?”任青舒打斷兒子報菜名,生氣地把蓋子摔在鍋上。
蘇牧咬著嘴唇,他無從辯駁,“對不起,媽媽,我不是有意欺騙你……”
“我隻是……隻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