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近了前,她握住我的手,笑意融融,格外平易近人:
「玉珠兒,你上次敬獻的寶珠我已然呈給陛下,陛下滿意得很,對你贊賞有加。甚至還說,姚家的姑娘既然能找出一枚稀世寶珠,自然第二枚也不在話下。」
我正要謝恩,腰還沒來得及彎,就又被馮錦煙含嗔帶怒地笑阻住了:
「我方才的話,玉珠兒又忘了?」
我不經意掃過時不時想要抬頭窺視的藺輝,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的動作逃不過馮錦煙的眼睛。
她瞟了二人一眼,這才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借著他人之口許藺輝的平身之恩。
她抿了口香茶,眉眼俱彎。
然後問我,立了這樣的功勞,有什麼需要我想要的獎賞?尋覓第二顆寶珠,又有什麼需要的條件?
我掃了眼小心而又期盼著望我的藺輝,笑了一笑,道:
「也沒有旁的顧慮,隻是臣的婚期將近,所以……」
不知是否我的錯覺,馮錦煙的茶盞在「婚期」二字剛出的那一剎那,不輕不重地頓在桌上。
眉眼驟冷。
我心頓了一息。
仍舊「不開眼」地將話接了下去:
「所以臣想來日姚家的生意,要不要由藺家來代理。」
話音未落,馮錦煙的冷笑便飄了過來,她眼神如刀,鋒利地剮過躬身的藺輝:
「是一家之事為重,還是天子之願為重,玉珠兒,你這位準夫君好像是有點掂量不清楚啊。」
話如刀鋒,直指藺輝。
嚇得他當時跪倒在地,請罪不止。
馮錦煙起了身,她悠然踱步,走到藺輝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本宮問你,育珠一事,究竟是你藺氏擅長,還是玉珠兒擅長?」
「是、是玉珠兒。」
藺輝埋頭作答,不敢扯謊。
「那這皇商之職與你藺氏何幹!」
言辭威嚴隱隱,恍惚間山嶽微顫。
藺輝頓時將頭叩往石板,一邊請罪,一邊叩頭不止。
我看著他,上揚的嘴角比清早的日頭都難壓。
馮錦煙又重新格外認真地看向我:
「你聽著,從此以後你姚玉珠就是公主府唯一的皇商。」
「誰要是敢搶你的生意,本宮就要讓他看看,到底什麼是皇權之威!」
她這般認真,一時讓我又驚又喜。
眼見她就要往外而去,我下意識脫口一句:
「當真?」
一句話。
讓公主為我停住了步伐。
她扭頭望我。
不知怎的,我忽而在她的臉上莫名找到了受傷和委屈的影子:
「怎麼?玉珠兒,你肯信他都不肯信我?」
我愣了。
慌忙要行禮。
卻被公主一句「你」給生生阻斷。
她氣惱地望著我,忽而一拂袖,賭氣似的闖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