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草原上的王,是戰無不勝的王者,怎麼會淪落到祈求一個女子的憐憫?
真是可笑。
他正要睜開眼,便聽到女子用那道如同雪山水初化時的清冷嗓音道:“他怎麼還能活著呢?”
語氣是很單純的厭惡。
醫師們雖然聽不懂她的話,但也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得出這絕對不是一句好話。
他們正要說些什麼,便見床榻上昏迷著的王突然醒了過來,他一雙鷹目陰鷙而狠厲,閃爍著無邊的怒火,不顧被繃帶纏住的手,一把將王後扯入懷中,手掌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氣息粗喘。
“等我死?”阿木勒冷笑一聲,盯著女子驚愕而又平靜的眼,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會活的長長久久。”
“不,不止我,還有你。”
他猛地咧開嘴笑了起來,一口白牙森然,嘴唇中吐出的是這世間最美的情話,但在此刻沒有人會感動。
“我會和你一起活的長長久久,你是我的王後,活著是我的人,哪怕是死後,也要與我死在一起,我們的骨灰要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輩子,下輩子,我們會永生永世糾纏,你永遠不能離開我。”
他看著蘇寧江,笑的病態瘋狂起來。
手臂上的傷口裂開,染紅了蘇寧江了衣裳,他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痛意一樣,兀自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笑著,目光癡狂。
蘇寧江被他看的打了一身寒顫,像是猛然驚覺她惹到了怎樣的瘋子。
可她並不示弱,盯著阿木勒,語氣冷漠:“你能管的住你的生,但你管不住我的死。”
阿木勒同樣盯著她:“那便試試——”
一旁的醫師實在看不下去,阿木勒是草原上的王,他的手臂是用來騎馬射箭的手,絕對不能出一點問題。
他鬥膽:“王,您的手……”
阿木勒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這才覺得痛意絲絲縷縷蔓延開來。
但絲毫比不上他在聽到蘇寧江說他怎麼還不死的痛意。
不及那萬分之一。
他本想不顧這個傷,可轉念一想,他若是真的廢了這隻手,最快意的人不過是蘇寧江。
他如今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這雙手奪得這無邊江山。
他要抓著蘇寧江,牢牢的抓著她,讓她和自己一起,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處。
他不信,一輩子這麼長,他總能征服的了蘇寧江的那顆心。
阿木勒一手鬆開蘇寧江,放到一旁,醫師長長的鬆了口氣,連忙走上前親自替他重新包紮好。
目光又望向一旁的蘇寧江:“王後,您的傷……”
蘇寧江淡淡轉過頭,不欲說話,阿木勒卻眼疾手快,一眼看到她掌心的劃傷,麵容陡變,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強硬道:“給她也看看。”
醫師連忙道:“是。”
他替蘇寧江處理掌心的劃傷,劃傷並不嚴重,可阿木勒神情嚴肅,他隻能努力裝做這傷十分嚴重的模樣,甚至一臉嚴肅的道:“王上,我得先提王後把脈,確保她身體沒事。”
阿木勒緊盯著他,神情是自己都未察覺的緊張。
“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