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是白玉京數月來體會過的最快樂的時光。
元祈似乎是想通了，不管他說什麼話，多多少少都會給他回應。
盡管比不上從前，但白玉京也算是看到了希望，臉上的笑容簡直收不起來。
“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
他坐在元祈身邊，看著對方乖巧的吃著他喂過來的食物，主動詢問：
“我可以讓他們換人給你做的。”
元祈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搖了搖頭：
“現在就很好了。”
白玉京彎起眼睛，摸摸他的頭發，笑道：
“真乖，你現在好可愛，你知道嗎？”
元祈任由他動作，側過頭去，輕輕用額頭蹭了一下他的掌心。
白玉京隻覺得掌心發癢，仿佛心髒也跟著被人輕輕蹭了一下。
他大笑起來，將元祈擁入懷中：
“太會撒嬌了也不好，我可不想這個時候把你按到床上。”
元祈靠在他肩頭，抬起手臂，輕輕按住他的肩膀：
“……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
白玉京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時候，明顯的愣了一下，才說：
“現在也可以？”
元祈沒再回答，隻是默默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被白玉京攔著腰抱起來，向著床榻的方向走去。
元祈摟著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肩頭，極輕的歎息了一下。
此時已是傍晚，室內點了紅燭。
燭光照到他蒙著眼睛的黑綢，隱隱約約能看到，那黑綢上，兩個眼睛的位置，似乎被什麼液體洇濕了一片。
夜色漸深。
床榻上，兩人相擁而眠。
不知過了多久，黑發的少年動了動，用手臂撐起身體。
他身邊的白發青年卻恍若未覺，依然在另一側安睡。
那黑發少年抬起手，輕輕摸了一下身邊人的臉頰，他眼睛上蒙的黑綢已經完全被打濕了，顏色變的極深。
隨著他的動作，一滴鮮血從那黑綢洇出，沿著他的臉龐滾下，滴在下方白發青年的頸側。
少年按著白發青年的肩膀，晃了一晃，過了片刻，又晃了晃。
但那白發青年依然毫無反應。
元祈鬆開手，忍著眼睛的劇痛，摸索著探向他的脈搏。
那脈搏又短又弱，與往日截然不同，和未曾修煉的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他心中知道，至此，大局已定。
這三日，是他修改這個世界底層代碼的時間。
雖然他雙眼的神格已經在此前粉碎，但眼睛本身還在。
他用自己的兩隻眼睛，強行與世界法則置換，從這個世界的最底層，拿走了一樣東西。
那就是白玉京的“天賦”。
失去了天賦，白玉京身上的因果紛紛消除。
此刻，他隻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罷了。
元祈本想將白玉京暫時放在界域裏，隻是兩人手上還帶著金鏈，實在難以分開。
他隻好直接拿出此前明煜給他的玉簡，向他傳訊。
萬魔穀的人很快動身，向浮雲城趕來。
浮雲城中，皓月宗的人被紛紛驚動。
不少人想要衝入城主府來找白玉京。
隻是此前，白玉京為了防止有人突然闖入城主府，傷到元祈，早就在夜間下了禁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