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元祁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少年麵容精致,男生女相,甚至能稱得上俏麗,此刻正笑意盈盈的望著他:
“大師兄自己在這兒念什麼呢?不會是情詩吧!”
元祁眨了眨眼睛,腦海裏冒出他的名字:
“蘇黎,你怎麼來了?”
蘇黎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在元祁眼前搖晃:
“師父又讓我來取精血啦,真是的,知道咱倆關係好,總讓我幹這種事。”
元祁還沒想起他說的精血是什麼,身體就已經自覺的動了起來,將身上層層衣物解開,露出赤裸的胸膛。
蘇黎似乎做過很多次了,抬手將那小瓶子按在他心口的位置。
元祁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那旁邊的疤痕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像皸裂的土地。
下一秒,他心髒停跳了半拍,傳來被針刺透的劇痛。
那痛苦如同侵入靈魂,就像有根長針在心髒裏來回攪動,讓他額頭上瞬間就冒出了一層冷汗,全身不受控製的發抖痙攣。
蘇黎單手按著他肩膀固定位置,指尖死死扣著他,幾乎要戳進肉裏,嘴上則安慰道:
“還沒習慣呀?你不是從小就每個月都取嗎?”
說著,他抬手把小瓶子拔起來,元祁這才發現那瓶口伸出了手指長、竹簽粗的針頭——原來它剛才真的刺進了他的心髒。
蘇黎拔下針頭,把瓶子收起來,歡快的說:
“行啦,我去交差了,師兄拜拜~”
他一鬆手,元祁整個人便脫力的倒在地上,連整理衣襟的力氣都失去了。
亂七八糟的記憶逐漸蘇醒。
這具身體是他在創世時特意留下的容器,和他同名,也叫元祁,是紫霄仙宗首徒。
他留了一縷殘魂在這身體中,隻是那殘魂沒有他的記憶,直到他今天本體來到這個世界上,兩邊的記憶才開始融合。
元祁緩慢的抬起手,按住自己胸口的血洞,手指很快被鮮血染紅。
按他的設定,氣運之子白玉京拜入紫霄仙宗,便主動幫大師兄分擔供奉精血的任務,後來幹脆把這個問題徹底解決了。
他懲惡揚善,鋤強扶弱,一生瀟灑肆意,最後得道飛升。
可在這個世界上,白玉京根本就沒來。
取而代之的,是剛才那位“小師弟”,蘇黎。
紫霄仙宗裏,和白玉京所有相關的劇情,全部都被蘇黎替代。
白玉京的師父,白玉京的資源,白玉京的好友和靈器。
甚至他這個白玉京的大師兄。
一切都成了蘇黎的,所有人圍著蘇黎團團轉。
蘇黎是公認的絕世天驕,紫霄仙宗未來的希望。
而白玉京則墮入魔道,成了臭名昭著的魔君。
元祁留在這世上的殘魂,甚至都沒有親眼見過白玉京的樣子。
隻是不斷聽到他為非作歹,濫殺無辜的傳言。
世間一片腥風血雨,處處斷壁殘垣,哪有什麼太平人間,這裏早已是人間煉獄了。
心髒依然在不斷抽痛著,似乎比剛才還要更疼一些。
元祁慢慢蜷縮起來,艱難的靠在了旁邊的樹樁上。
這個世界,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