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的房間裏靜悄悄的,隻能聽見半閉的窗外傳來鳴蟲的喧囂。
陳默依然趴在椅子上,閉著眼一動不動,頭痛才離開,身體懶洋洋的不想動彈,眉心之上那一點依然感覺強烈。陳默不想睜開眼,因為每次一睜開眼就再也找不到眉心之上的那一點,隻能閉著眼多感悟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睜開眼,陳默餓了,探索未知的好奇敵不過胃裏進食的欲望。
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在桌子上的可樂瓶映入陳默的眼裏,之前腦子模模糊糊的不清晰,以為已經喝完了,卻不想瓶裏還殘留了半口可樂。陳默沒有舔瓶蓋的習慣,但是看到可樂瓶裏的半口可樂卻也不想浪費,拿起來晃了晃,看到裏麵沒有飛進去小蟲子就一口倒進了嘴裏。嘴裏散盡了了二氧化碳的可樂有一種香醇甜蜜的感覺,陳默咂咂嘴咽了下去。
陳默隻喝可口可樂,沒有為什麼,就是喜歡而已,和世間很多事一樣。陳默木然地愣了一下,然後拿起空可樂瓶,瞄了瞄垃圾桶,扔瓶子的動作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遍,本以為會很精確的命中,但卻失手了。陳默歎了口氣,走過去撿起可樂瓶,默默地丟進了垃圾桶。抬頭的一瞬間,陳默有些驚喜,麵前的牆壁終於貼滿了可樂的標簽。
陳默很是有些成就感,像是完成了什麼了不得的壯舉一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陳默開始收集可樂瓶上的標簽,每喝完一瓶就撕下標簽貼在牆上,每一張都貼得很認真,很用心,所以每一張都貼得整整齊齊。陳默沉默地看著一牆標簽,標簽上寫的什麼他從來沒去認真看過,他隻在乎上麵“可樂”兩個字,眼光每掠過一張標簽就微笑一下,然後,陳默睜著眼感受到了眉心之上的那一點。
用眼睛看到光暗色彩是視覺的體現,用手或者皮膚去觸碰到冷熱是觸覺的體現,用鼻子聞到香臭是嗅覺的體現,用耳朵聽到聲音是聽覺的體現,用舌頭嚐到酸甜苦辣是味覺的體現,現在陳默還多了一種感覺,他用眉心之上的那一點感覺到了麵前的牆的獨特。
假如不是還睜著眼,陳默根本無法確認麵前隻是一堵貼滿了可樂標簽的牆,這種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其他所有的感覺都不一樣,雖然陳默暫時還無法用語言說明這種感覺。陳默很肯定麵前有一些很特別的東西,但卻不是麵前的牆,也不是牆上的標簽,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這就像是一張網,一張很熟悉的網。
陳默木然地愣了愣,然後閉上了眼,放鬆了身體,在斷開與身體連接的一刹那,陳默的世界變了。
如禪宗弟子頓悟時的明心見性一般,陳默感覺此刻什麼都能看得清楚明白,將眉心之上那一點的感知向四周發散,然後發現,除了麵前的網,什麼都沒有。
陳默是一個知足的人,沒有就沒有吧,能“看”到一張網也算是造化了,那便仔細看看這張網。在陳默看來,這張網很特別,和普通的漁網或者球網都不一樣,每個網點都排列得非常整齊,就像陳默自己貼在牆上的可樂標簽一樣。陳默可以感知到每一個網點,因為這些網點都散發著情緒,陳默很奇怪,如果說這些點就是可樂標簽,那麼可樂標簽這樣的死物怎麼會有情緒?而且還是寂寞這樣高端的情緒?!
陳默愣了愣,這寂寞好像很熟悉啊,是了,這不就是自己的情緒麼。陳默有些肅然,自己勉強也算是得道高人了,能夠寄念於物,下一步怕不就是傳說中的控物?然後再修煉飛劍天外飛仙?天才的陳默對著一牆的寂寞默默地念了一句:“起!”然後什麼也沒發生,再然後陳默便累得睡著了。
太陽偷偷從半開地窗口探了個頭,剛剛瞄了陳默一眼就被陳默發現了。揉了揉眼,陳默一個鯉魚打挺直立而起,挺立的一瞬間便微微伏下身子,左手捏著劍訣,右手伸掌呈擋狀放在眼睛上方,就這麼和太陽僵持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大概是清醒了,也可能是覺得沒觀眾很無聊,陳默停止了犯二。
檢查了一下身體,沒有多出一塊肉,也沒有少什麼東西,陳默便放下心來,對於昨晚的異狀陳默沒有任何的想法,誰知道是不是頭痛後遺症引發的幻想,不過眉心上的那一點卻明確地告訴陳默,他已經不同了。洗漱完畢,陳默照了照鏡子,用手捋了捋頭發並沒有用梳子,看來陳默的卷發果然是純天然手工製造,感覺收拾好了便下樓騎上單車向學校出發。
六月的早上有著異常舒適的涼風,陳默很享受地騎著單車,慢悠悠如同載著女朋友逛校園,當然這隻是是一個比喻,也是陳默的小小幻想。自從昨晚過後陳默便能睜著眼用眉心之上的那一點進行感知,但遺憾的是,除了家裏那滿牆的寂寞,他竟然完全無法感知到其他任何東西。陳默分析了一下,覺得自己果然是一個高冷的奇男子,隻能與寂寞為伍。就在陳默感歎自己一生天煞孤星的時候,身後五點鍾方向竟然傳來了一陣莫名的情緒,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情緒,一邊是熱切的關注,一邊卻是悄悄的隱藏。陳默在心裏罵了句娘,這是要飛車搶包嗎?或者是有人雇凶開車撞死自己?
陳默默默地壓低了身體,繃緊了全身,猛蹬幾腳踏板,單車瞬間便飆了起來。在拉開好長一段距離後,陳默才敢回頭看,這一看,陳默便沉默了,遠遠的後方隻有一個騎著單車地女生用愕然的眼光看著自己。陳默愣了幾秒,猛的蹬著單車踏板,迅速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