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趾摳出地牢當然是嚇唬周輕輕的,他每次氣得不行都會把董韌想象成一塊泥,然後用鐵鍬把地鑿穿。

後來年歲漸長,他不願聽從皇上安排與一個滿腦子都是董韌的女子成親, 甚至多年來無法找到一個交心的摯友,早已習慣了形單影隻。

直到那天,他去常去的玉器店給太後挑新鮮玩意兒,看到了一個尷尬到腳趾摳地,臉色發紅,鼻尖冒汗的姑娘, 這個情緒,這套動作, 他太熟悉了!

2

周輕輕是周家深閨裏養大的姑娘,陳寄朝雖然見過幾次,卻並不熟悉。

那天在玉器店偶遇之後, 陳寄朝便一發不可收拾地關注起這個原本默默無名的姑娘。

「這麼不要臉,虧你長成了人樣, 凈不幹人事!」

這本該是粗俗的話, 從周輕輕嘴裏吐出來,竟然比他聽過的所有樂曲都美妙!

那一刻,他覺得整個世界都逐漸鮮活了起來。原來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圍著董韌打轉, 沒有自我。

她鮮活可愛, 充滿鬥誌,看著董韌一次次驕傲地出現在她麵前, 又一次次地像隻鬥敗的公雞般差鎩羽而歸。圍繞在陳寄朝頭頂近二十年的陰雲終於被驅散了。

陳寄朝發現自己總是難以自控地出現在周輕輕周圍,細致到近乎貪婪地觀察她。

她擁有真實而熱烈的情緒,可以盡情表達自我,也可以感染到身邊的每一個人。

從周澈澈, 到她們身邊的婢女小廝,甚至慢慢到陳寄朝的隨從,好像都擁有了更強的生命力,能夠感知到自己的情緒,不再盲目追隨董韌的一舉一動。

再到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他心底裏生出一絲期待。

想聽她在耳邊嘰嘰喳喳,想看她絞盡腦汁討好自己,想用拙劣的笑話讓她尷尬到腳趾撓地。

「可是除了高不可攀的身份,常人難以企及的至高權力, 數不盡的財富珠寶這些膚淺的東西, 我還有什麼追求她優勢呢?」

陳寄朝這麼想的同時,也是這麼問的隨從。

隨從一臉一言難盡的模樣。

陳寄朝挑眉, 示意他有話就說。

「王爺, 您剛剛說的話那味兒太重了。」

「那味兒?」陳寄朝臉色一僵,不會是他理解的那味兒吧?

「對,就是董大人那味兒。」

「……晦氣。」

好在, 還是有靠譜的下屬給陳寄朝指明了發展方向。

「王爺,您靠臉就行了。」

這話陳寄朝愛聽。

於是,約周輕輕買玉, 買完去茶樓喝茶, 給她點她愛吃的茶點。然後陳寄朝找一個自己對著銅鏡琢磨過好多遍,自認為最好看的角度對著周輕輕,拿一本書, 開始沉浸式閱讀。

古有薑太公釣魚,今有陳寄朝勾引周輕輕,願者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