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鳳眸微眯,嘴角揚起,道:“麟哥哥這是做什麼?嚇到安雲了!”
祈瑾麟清揚一笑,抱著文初陽的手不由縮緊。臉上文雅的笑意減退。“沒有我的命令,你怎麼能私自行動!”
安雲緩緩起身,答道:“還是主上聰明。不過屬下正是在執行您的命令!”
“哦?你可知道假冒郡主,連累的將會是她!”望著懷中人兒熟睡的模樣,祈瑾麟臉上多了幾分怒氣。
安雲少了那笑容,冷淡道:“主上可知道六皇子欲對文姑娘不利?”聽到這個消息,祈瑾麟渾身一顫。那雙手抱的更緊了。“誰告訴你的!”那語氣冰冷到極致,讓人不寒而栗。可偏偏,安雲依舊麵不改色。
“蕪幽閣的勢力,主上怎會不知。這消息,是蕪顏聽他親口所說!自然不假!”不錯,此人正是易容後的蕪顏。祈瑾麟放鬆一下,打量著麵前易容後的模樣。“那何必你親自前來。”
蕪顏寬慰一笑,接道:“竟然主上想留住文姑娘,又想保護她,自然得女子才可!”她頓了頓,見祈瑾麟疑惑不解,便繼續說道:“若是皇帝珍視的弟弟的女兒出現,並要求嫁給他的九皇子,這後果……會如何?”
祈瑾麟怔住。“你是想用老九跟那個女人來牽絆住老八,這樣月兒就會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了……不過,你似乎忘了一點,皇帝的心,疑惑極重,你以為你能蒙混過去嗎?”蕪顏笑著將衣領拉開,白皙的肌膚露出。祈瑾麟瞥過頭,不看她。
“把衣服穿上!”看到他麵紅耳赤的樣子,蕪顏不禁一笑。“主上不必如此,蕪顏隻想給您看一樣東西。”
聽到蕪顏是想給他看東西,祈瑾麟低頭看看文初玥,這才緩緩抬頭。一朵紅豔似火的雲紋胎記出現在祈瑾麟眼中。有些詫異,問道:“這是……火雲紋!?”
“不錯!聽聞安雲郡主右肩上有個火雲紋胎記,因此得名為‘雲’。這些,暗部都已經有了記載。蕪顏保證不會連累文姑娘。事情辦妥以後,定會以最完美的形式消失。”見祈瑾麟還有些疑慮。蕪顏驀然下跪。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主上大可放心!蕪顏的命,是主上救回,主上的話就是對蕪顏的死令。主上不讓文姑娘受傷,那蕪顏必定拚死保護。”
祈瑾麟輕歎了口氣,道:“蕪顏…我,欠你太多…”
蕪顏慧心一笑,答:“比起主上做的,蕪顏的這些,算不得什麼。”
“不過是順手救了你一命,這三年你做的也夠多了。這次若是你能全身而退,就不用再效忠我了。你自由了!”
蕪顏愣住,眼中閃過悲痛。“主上…蕪顏…不悔!蕪顏願意一生一世效忠主上!這是蕪顏曾經的誓言,主上怎能讓蕪顏背棄承諾。”
聽到蕪顏的話,祈瑾麟恍若想到三年前的大雨夜,這個瘦弱的女子,那麼孤苦無依。當她上了斷腸崖,他守在崖底。看到她那纖弱的身子如同隨風而去的落葉般,墜落下來祈瑾麟運起內力,淩空於她身側。一把拽過她的身子,二人緩慢落下。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絕望與悲傷。
那三個日夜,蕪顏如同丟了魂魄,一言不發。祈瑾麟每日采摘野果,捕獲野雞野兔裹腹。那日,他依舊烤了兩隻野雞。可是蕪顏還是不肯進食。雙眼隻是看著一處發呆。終於,祈瑾麟與她說了三天來的第一句話。“不管心裏多難受,身體總歸是自己的。”
第一次,蕪顏聽到了除他以外的人一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關心。她無力的抬起頭,仔細的看了看這個照顧自己三天的男人。黑色衣袍稱托著他俊美的臉龐。那種溫柔與對世界的看淡神情,打動了蕪顏破碎的心。
“吃吧!吃飽了,才能活下去。不為別的,為了自己而活。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傷害你,可你不孤單,起碼,你還有自己。”還有自己…蕪顏落淚了。一滴一滴落在蒼白的手上。顫抖的接過烤好的野雞,大口大口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
原來,人世間還有人跟她一樣,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原來,自己也並不孤單,就像他說的一樣,還有一個人永遠陪著自己,那便是,自我。三天滴水未進,腹中早已空空如也。蕪顏幾下就將一隻野雞吃光。看她還有些餓,祈瑾麟笑著將自己的晚餐遞給她。
懷著感激,蕪顏給他跪下。“蕪顏得恩公三日不離不棄,留著一條賤命。蕪顏就此發誓,今生今世,願為恩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直至蕪顏命絕!”
祈瑾麟隻得當她感激罷了,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吃飽活下來才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那一刻,蕪顏明白,除了愛情,原來…她還有人會在意她的身子。隻是一個點頭,卻成了蕪顏今生今世願為這個男人出生入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