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妮的身軀卻開始發抖,被情緒壓製的直覺重新占回主導,腦海中叫囂的危險,讓她恨不得立刻消失在理查德視線裏。
“沒什麼。”溫妮啞著嗓子,避開理查德眼睛諾諾回答。
“我一直以為你足夠聰明。”理查德走上前,掃了眼被溫妮法術弄成碎屑的木床,然後輕拍上她的肩膀,“不要讓我失望。”親昵的宛如情人間的呢喃。
“明白嗎?”
溫妮渾身顫抖,猛地拍開他的手退後。發抖的雙手遮住臉,大小姐尖聲道:“你不是賴安——賴安不可能這麼對我!”
說完這句話,像是耗盡所有勇氣一般,大小姐自顧自蹲下來低喃:“沒錯,賴安不可能……”
理查德笑意更甚,也陪著俯下.身,勾起她的一縷頭發,低聲道:“我若不是,怎麼還會記得那個約定。”
大小姐抬頭,淚意盈然的眼睛緊緊注視著他。
“人總是會變的,”理查德放開手中的頭發,站起來沒有繼續安撫的意思,“也不可能再等你一天一夜。”
溫妮眼睛睜大,嘴巴張了張,最終沒有說話。
丹格很清楚地看見自家少爺轉身便陰沉下來的臉,同時他也很清楚,木安也看到了。所以這個小鬼一下子就不敢在他手上掙紮,乖乖被他拎著。
理查德一個眼神,丹格繼續保持著拎的姿態,把木安順利拐帶出去。
木安保持乖覺,因為眼前這兩個人,她目前完全不能抗衡。況且她也沒有天真到,相信隻有溫妮被罵。
公爵府鬆林成群,這些從初代公爵時期便存在的植物,如今依舊鬱鬱蔥蔥。地麵上投射著竹海的陰影,連帶著光斑來回遊移。周遭鋪設著和城牆如出一轍的青石磚,蔓延開去的綠苔顯得非常冷寂。
“活潑了不少啊。”
理查德示意丹格把木安放下,帶著笑意的感歎聽不出他的情緒。
木安垂頭,恭恭敬敬回答:“我錯了。”
“哦。”理查德挑眉,“你哪裏錯了?”
木安思考了會,實在想不出來答案,遲疑答道:“不該對溫妮動手?”剛答完,她便後悔了。
因為理查德居然不笑了。
“你怎麼會以為……”理查德陰沉著臉,右手用力扳住她的下巴,森冷的眼睛牢牢和她對視,“我會為了那種玩意,恩。”
木安不自主避開,道:“那為什麼——”
話戛然而止,因為理查德右手正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你說為什麼?”
理查德冷著臉把她提起來,左手捏住木安還未褪去黑意的指骨,骨頭便不堪的嘎吱作響。
“你知道那個女人法術特性嗎?什麼都不知道,就不知天高地厚去找死,你說為什麼。”理查德盯住木安襲上紅紋的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想死的話,不如讓我來成全你。”
“呃、呃。”
木安快要窒息,求生本能讓她不顧對理查德畏懼,雙手拚命掙紮著給了理查德一爪。
理查德頓時一把把她甩出去,直接撞上牆麵,發出劇烈的碰響。
“咳、咳——”木安蜷縮著身子,捂住喉嚨劇烈的咳嗽。
理查德神色莫名的看了眼掌心那道劃口,接著便大笑起來,無比開懷。
“少爺。”丹格開口。
“你來教教她,什麼才是力量。”理查德一邊按住傷口,享受著傷口帶來的痛楚,一邊笑意盈盈地吩咐,“看在還不算太蠢的份上,留她一條命吧。”
丹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好像要確定之前警告他們不要亂動手的人是不是理查德一樣。
“還不動手。”理查德笑道。
丹格領命,扔下隨身帶著的巨斧,空手朝牆角的木安走去。
木安扶著牆起來,雖然還喘著粗氣,眼底卻一片清明。
看吧,隻要不產生希望,就不會擁有絕望。果然那些溫和都是偽裝,木安看了眼笑著的理查德,又默默回頭戒備。
剛才被捏的發疼的手指還在顫抖,指甲還粘著理查德的血液,那地方讓她產生被灼燒的錯覺。連帶著竄入血管中,燃燒著她的軀體,叫囂著戰鬥。盡管此刻身體狀態並不好,她卻格外戰意盎然。
哪怕知道,她今天可能會死在這裏。
她好像稍稍靠近韋斯利一點,懂得他的想法了。木安抬頭,衝丹格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