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算個好夫君,到是個好得不得了的東家。
有時候,我也會有些羨幕元娘。
羨慕她即使淪落到了風塵之地,依然有這麼一個人執拗的愛她。
九月末,我的孩子出生了。
元娘笑我是個傻子,教如方都要死了,我還給他生孩子呢。
我笑笑,不置可否。 若他真的死了,倒還好了。
到時候陛下就算是為了堵住天下人的口,也得給我的孩子世子之位,也要保鎮國公府榮寵不斷。
我有些好奇地問元娘,當真一點兒都不愛季如方嗎?
她哼了哼,眼裏分明是落寞。
「你若是經歷過抄家,經歷過教坊司的毒打,便知道愛是最不重要的東西了。」
我有些好笑,「那你那時候還敢來挑釁我,一ロ一個季如方不愛我。」
她摸了摸發,「不想讓你嫁給他,當然要氣你了,我和你不一樣,他是我唯一的依仗,我隻有他了,哪怕是扮醜角,我也要守住他。」
我摸著孩子的頭,「元娘,你走吧,季如方為你改了籍,你早已經不是薛元元了,你隻是你。」
「賬房能夠預支錢,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若是等季如方回來,他隻怕是要殺了你。」
元娘最終是走了,珩哥兒死了,她已經沒有留念了。
她去了哪裏,我不得而知。
隻是很久之後,她托人給我送了一盒胭脂。
順便告訴我,她如今過的很好,在江浙那便開了家店麵,專門售賣胭脂水粉。
轉眼就過去了八年,太皇太後時常讓我帶著孩子進宮陪她。
她喜歡我的小女兒,隻因我的小女兒與長公主小時候生的極像,太皇太後封她做了郡主。
這八年裏,每個月季如方都會給我寫一封信。
[妻安。」 總是這樣簡單的兩字。
可近日的這封,倒是多了兩個字。
「妻安,夫歸。」季如方要回來了。
匪患平定,季如方回來了。
他用了八年時間才平定,回來的時候卻是九死一生。
左眼中箭,箭上淬了毒,危在旦夕。
或許是為了在天下人麵前樹立一個明君形象,這一次陛下,讓太醫院所有的太醫一起來給季如方整治。
整整半個月,他才在夜間蘇醒。
他瞧見我,眼神柔和了許多:「阿瓊好看了許多。」
「你難看了。」 他笑地咳嗽,「在外風吹日曬,自然老了些,阿瓊不要嫌棄。」 「我沒嫌棄。」我看著他眼睛上的紗布,「怎麼弄的。」
「我自己弄的,陛下多疑,隻有這樣才能打消他對國公府的猜忌,我才能護住你們三人。」
我沒說話,太醫說,差一點點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他原本是想死的。
「阿瓊。」
[嗯?」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他垂眸,「我這一輩子磊落,唯一對不起的人,隻有你。」
我搖了搖頭,「沒有。」
其實,並沒有對不起我,我亦是有所圖謀。
我是破落伯府的嫡女,上頭的哥哥混賬,自幼就被送到了外祖家,因為算命的說我克兄弟的官途。
表姐們不喜歡我,都說父母不要我了。
少時的歲月艱難,吃不飽穿不暖,有時候餓了,甚至是撿草藥吃。
九歲那年,外祖父去世,父母不得已把我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