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鄰有少年(1 / 2)

日升月落,距那天變之日已有數年。巴拉奇村的夜晚一如往常,山丘上夜鶯輕鳴,山下一池清泉在月下隱隱有光。在這安靜和平的小村落,新月王國的文化可見一斑,樸素善良的村民們虔誠地信奉著諾伊女神,諾亞一族的冒險故事,也將在這裏開始書寫。

天未亮,諾星便幫酒鬼老爸張羅好飯菜,置鍋裏溫熱,然後迎著晨露出門,一溜煙沿村寨旁的山道負重跑去。

從記事起,這便是諾星一天的開始,似乎也成了巴拉奇村的尋常一景。值夜的青壯看到諾星出門,微微點個頭,亦有些高興,準備換班回去補個好覺。

諾星也不曉得為何要這般虐待自己,自從有回偷懶被老爹發現棒打後,就不去想原因,加上打水提東西的氣力增大不少,便也逐漸不排斥,何況跑到山上摘野果子掏鳥蛋,較之整日麵對酒鬼父親開心的多,少年心性本就很簡單。

事實上,諾星的父親也不是終日是酒鬼。一周裏會有一兩天是清醒的,如果碰到老頭心情好,還會教他打拳,不過盡是基礎的拳法,隻有幾式,手型就拳、掌、勾手。站好馬步,簡單地出拳、收拳,便是少年的早晨。

起初諾星很不以為意,直到一天見父親往一大青石前一站,氣勢陡然一變,之前的頹廢樣竟少了幾分,恍若另一人。隻見他左腿後撤半步,腰微微一沉,右肘內斂,然後瞬間出拳,竟有輕微破空聲,然後大青石上傳來一聲悶聲,裂紋鋪滿麵,也不見他什麼時候收的拳,肩膀紋絲不動,好似剛什麼都沒發生。

諾星好奇走上前,輕輕一碰,往常一人高的堅硬大青石便如塵土一般散去,腦子裏出現的是父親充滿美感的一拳。

諾星沒瞧見的是,在他轉身專心致誌學著父親樣子練拳時,其父用手抹去了嘴角的一絲血漬。

諾星跑到山頂幹的事,便是練拳。把身上負重的鐵片往地上一丟,便開始他枯燥的功課,在日上樹梢前,他要完成兩個時辰的練習量。不厭其煩地出拳、收拳,每一拳都一樣,又似乎有肉眼所不見的不同,諾星像掉進水裏一樣,腳下的土地也逐漸被汗水浸了一片濕。

此間,隻有山上輕風鳥鳴伴著孤獨的少年。

最初村民是有些怪諾星的父親諾瀾心狠,對一小孩如此嚴苛,何況是一從小母親不在身邊的孩子。

直到一日,一群青狼誤闖村寨,整個村莊還在清晨的舊夢裏未醒,隻有值守的青壯奮力攔截,但還是有漏網青狼奔到生活區。

在那時,諾林家的小孩諾奇恰好在他家牆院外,一小牛犢似的青影飛掠而去,不遠處的值守心已提到嗓子處,目眥欲裂,眼見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將沒了聲息。

諾星跑過拐角時,看到便是這麼一幅場景。

那一瞬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青狼鋼錐一樣的目光,全身便好像失去力氣,感覺頭頂迸裂,魂魄被擊出天靈蓋。

千鈞一發之際,諾星胸口戴的一玉石泛起一片涼意,眼睛瞬間恢複清明,青狼呼出來的熱氣已撲麵而來。

像本能一般,他左腳猛地一蹬地,左手一把推開諾奇,右手握拳遞向狼首,欺身而上,行雲流水似的動作。

隻聽“砰”一聲,諾星便倒飛而去。

然這一阻隔,不遠處的族人已反應過來,一飛矛穿狼首而過。

事後,諾星為他的英勇,右手骨裂了月半,也多虧大祭司的金瘡藥,使得諾星未落下什麼後遺症,那年他四歲,生得一副偏瘦樣子,身穿一棕色麻布衣,一頭黑碎發有別其父形象,顯得幹淨清爽多,若說有特別處,便是他的眼睛,第一眼過去你會漏過他,多瞧幾眼,便隱約有個印象,淡淡的,卻記著了。

一日,諾林見諾奇跟著諾星跑,裝著略心酸地說,“小諾奇跟你親啊,都好過父親跟他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