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雖然未進伏天,但在這大唐邊陲之地,卻一天比一天炎熱起來。
從永豐城郊外那些被活活渴死的雀鳥屍體就能看得出,這永豐城的夏天簡直是地獄般的酷熱了。
永豐城乃是大唐帝國一座邊陲之城,城鎮規模自然比不上中土大城,可是大唐帝國繁華鼎盛,城邦如林,是為****之國,因此這永豐城倒也繁榮。
大唐天國自太宗皇帝勵精圖治以來,今又逢玄宗開元之治,政治清明,任用賢能,已到了處處歌舞升平,家家門庭若市的全盛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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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世間萬物都沒有十全十美之事,距離永豐城不遠的白雲鎮卻是鬧起了瘟疫,每一日,死屍都用車載,疾苦萬分,那些僥幸逃出的大唐子民經過驗身之後,這才被允許納入永豐城救濟,一時間,永豐城中到處可見災民乞討,景象也甚是可憐。
朝廷下令,令永豐城官衙每日清晨放糧救濟災民,每天大清早,官衙外便擠滿了災民拚命的搶著那些花白的饅頭。
這日一大早,又到了放糧的時間。
“哎呦!”推搡的人群中忽然被擠出了一個少年,這少年手中緊緊的攥著一個饅頭,卻被人群狠狠的擠在外邊,摔了個仰麵朝天,正疼的呲牙咧嘴。
少年隻有十六七的年紀,身子骨瘦弱單薄,也難怪被擠出了人群。
不過還好他總算是搶到了一個饅頭,當即他不顧屁股被摔得生疼,趕忙將饅頭緊緊的塞在了髒兮兮的衣服裏,隨後又迅速的掙起身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鑽進人群中去。
少年費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鑽到了近前,卻看到兩個大竹筐子裏卻已經空空如也了。
人群哄然散去,少年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順著路向城外走去。
他一路出城便向著城郊外不遠處的一顆老鬆樹趕去,老鬆樹下是他用隨手撿到的茅草搭起的窩棚,也算是自己的家了。
少年急衝衝的趕回家去,掏出剛才費力搶來的饅頭,準備先祭了自家的五髒廟再說,正自低頭趕路間,卻驀然聽到前邊傳來一陣怒喝:“官兵趕路!給我閃開!”
忽然一彪隊伍吆喝著已是衝到了近前,少年猝不及防趕忙躲閃,卻不料足下被絆了一跤,手中的饅頭脫手飛出滾落在那隊伍雜遝的鐵蹄之下,瞬間被踩了個稀爛……
這饅頭可是他一天的糧食,這下他一整天都得餓著肚子,並且要撐到明天早上,還得要費力去搶……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憤怒,痛恨化作了一股力量,使得他拔地而起,大怒喝罵著追了上去,“你們這些天殺的賊兵,還我的饅頭來!”說時已撲到隊伍中一名頭領模樣的軍官身邊,發瘋的扯住那校尉的衣角捶打起來。
官兵隊伍立刻停了下來,那校尉冷不丁被少年扯住衣角,先前隻顧趕路並沒反應過來,隨後看到來人竟是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當即勃然大怒,揮拳便打:“奶奶的,哪裏來的叫花吃了豹子膽,敢攔本校尉的去路,找死!”
“嘭!”一聲悶響,少年的臉上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他隻覺腦袋一陣眩暈,“叮啷”一陣作響,口腔中便立刻充滿了一股腥熱的液體。
“呸!”少年吐出了一口鮮血和一顆大牙。
“快滾!”那校尉怒目瞪視扭身便走,卻不料忽然感到自家兩腿竟被人緊緊的抱住了,邁不出腿去。
少年嘴角掛著血絲,一雙眼睛噴出滾燙的怒火,他就這麼死死的抱住這校尉的腿,也不猶豫張嘴就向著他的小腿肚咬了下去。
那校尉頓時痛的哇哇大叫:“哎呦!好個死要飯,屬狗的,去死吧!”說完用了蠻力貓腰將少年的後衣領一提,像是拎小貓般將他提了起來,隨後用力向地上擲去。
“噗通!”一聲悶響,少年被重重的摔在地上,隻覺得眼前一黑,頭頂上不斷飛舞著金星,渾身一陣劇痛,差點被這一摔給摔散了夥去。
這藍衣校尉並未解恨,依然怒不可遏,吼道:“敢他媽咬老子,今天本校尉就打掉你的狗牙!給我上朝死裏打!”
那些官兵小卒當即領命而來,直有數十人將少年圍在中間,雨點般的拳腳砸落下來,直向他身上招呼。
一陣陣劇痛傳來,少年疼痛欲死,可他卻硬是一聲不吭……
……
就在少年眼看便要被活活打死之時,另一邊的兵卒也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是將軍來了!頭兒!將軍來了!”
那藍衣校尉一愣,隨即看到一彪人馬也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