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歸(1 / 2)

有一種人被美譽為先知,受人景仰,因為他們能察言觀色,在淩亂細節的拚湊中料出未來。他們或埋於市井,或顯貴富達。卜天屬於後者,隻花了短短三年的時間就可以在京師站穩腳跟,不受權貴牽製,定非一個算命術士如此簡單了,他應該是有備而來的,而且不是一個人,為他收集情報的暗人亦非泛泛之輩,不過什麼暗人可以洞悉朝廷中的風吹草動?洛雪深信,在卜天的背後有一個堅固異常的後盾,至於有多堅固,她不想想了,這種能輕易看穿他人的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有多遠就逃多遠!

走回王府,簡單的告別之後,洛雪和汀凝就分道揚鑣了。

古琴齋的千兩之琴的影子好似鬼魅,在洛雪的腦海中飄飄蕩蕩,反複周旋,久久不能揮去。

“襲衣,你可知道聽竹軒的琴的來曆麼?”有些疑惑是需要通過他人才可以得到解答的,現在洛雪選擇了襲衣。

“是王爺送給三夫人的。”

“琴是如何而來的呢?”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多問了一句。

“回夫人,奴婢不知。”

天色漸發陰鬱,灰蒙蒙的天穹低沉,近在咫尺。雨未至聲先到,隆隆的雷聲開始狂妄的叫囂,才幾月份的天氣啊,就說變就變。

看來是問不出什麼的了,天公都不作美,洛雪隻得作罷,加快歸途的步伐,運氣不佳,沒有幸免於難,才走到頌梅軒門口,豆大的雨點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大步奔進房中,好在沒有濕太多,捋掉發上的水珠,抬頭,看見書案後的洵陽在看自己,一時亂了方寸定在原地。

豫王爺合起手中畫卷,放到桌子上,不做聲響。

“奴婢給王爺請安。”此番情景,洛雪不說話可以,豫王爺不說話也可以,唯獨襲衣不能,一句請安,及時的打破了怪異氛圍。

“外麵可有什麼新鮮事兒麼?”豫王爺依勢問著。

洛雪淡淡的答著:“沒有。”這是私闖聽竹軒引他發怒後,他的第一次來訪吧?來的可真是時候,希望自己不要太過狼狽,盡快應付走才好,否則一身濕衣怎麼換掉?

豫王爺猜測洛雪是不想說什麼的,轉話題給襲衣,“襲衣,你們都去哪裏了?”

“去過古琴齋。”

“可看中什麼?”

“什麼都沒有。”洛雪不露聲色的快語應著,又奪人先聲的轉移話題,“你是來看硯書姐姐的麼?”提什麼不好偏偏提古琴齋。

豫王爺啞笑,“本來想帶你回去的。從下午一直等到現在。”

從下午一直等到現在?兩個多時辰呢?一絲愧疚感搖曳在洛雪的神誌中,“回哪裏?”

“王府之中你還有第二個住所麼?”豫王爺端起茶盞,細心品著。

洛雪看著他,進不得進退不得退,又見他拿起書卷讀了起來,暗自絕望,完了,怕是一時間走不了。不過,他的意思是說湖心小築重新建好了?“你的意思是?”

“不用懷疑王府中人的辦事效率。襲衣,你幫夫人收拾東西,明天搬回去。”平淡的語氣裏有不容反駁的命令。

“是王爺!”

豫王爺繼續品茶,又囑托襲衣去為洛雪沏一盞。

茶來,喚洛雪坐到自己對麵。“今年明前茶剛到,品品味道如何。”

洛雪依著坐了下去,端起茶盞,挑開蓋子,清雅素淡的茶香撲鼻而來,是好茶!眼下卻無品茶之意,抿了一口,不知何味。

豫王爺放下手中茶盞,放聲大笑,笑罷,站起身子,走到洛雪旁邊,“我還有事情先走了,為難你忍受濕衣服了。”

洛雪苦苦一笑,“你要走麼?”心底卻在抱怨:原來你知道啊!

“嗯。”

“可是外麵還在下雨!”雖然這麼說,但洛雪卻沒有留他的意念。

“還在下雨麼?”豫王爺走出屋子,看看天,看看地,笑著搖搖頭,邁著從容兼驕傲的步伐離開了。

此時,天已然晴朗,西斜的落日染紅了半麵天,地上也沒有半點潮濕。

敢情就下了幾滴雨啊?洛雪無言,感覺自己被耍了,還被耍了兩次,一次來自天的,一次來自洵陽的,心底自是有不滿千千萬萬,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襲衣,你也去換衣服吧。”

“是。”襲衣後退到屋外,關上了門,屋中頓時暗了下來。

遣退走襲衣,洛雪這才重重的吐了口氣,用手拍打臉上的僵硬,走到屏風後,換掉濕衣,複又走到床邊坐下,盯著書案上騰著清清白煙的茶盞,倦意湧了上來,索性躺下睡去。

不去想卜天,不去想王爺,不去想汀凝,亦不去想一切該想的事情,偶爾活的如行屍走肉般,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醒來,已是早上,打開窗子,一道寬寬的陽光射了進來,天氣真好。大抵是昨天走的太累了,睡的很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