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南軒沒躲閃,而是直勾勾望進沈蕭閑瞳仁深處。
就像有細微的電流躥過心房,沈蕭閑不自在地佯咳一聲,調整好狀態後繼續端架子:“我看雨下得挺大。”
南軒什麼也沒說,明亮的眸子仍舊盯著他。
沈蕭閑:“車也難打,你要離開或許有些麻煩。”
南軒噢了一聲,不鹹不淡地問:“你這是在獻殷勤嗎?”
沈蕭閑心頭咯噔一聲,這問題來得太過突兀,一下將話題推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界,他還沒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
沈蕭閑大腦飛速運轉,愣是想了好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結果還沒說出口,就聽得南軒淡淡的嗓音響起。
“不用麻煩,我在這等一會兒,或許雨馬上就停了。”
說得挺客氣,算是一種婉拒。
沈蕭閑聞言,心頭的不爽卷土重來。
他打開手機,調出實時天氣狀況,顯然是有備而來:“你看,這雨下得沒完沒了,一直持續到淩晨。”
南軒沒說話。
在充足的論據麵前,沈蕭閑肆無忌憚起來:“從了吧,看來天都要我送你。”
男人的眼中帶了執拗,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偏執。
南軒將這些默默看在眼裏,下意識與從前對比。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學生時代,沈蕭閑為人散漫,雖然也會堅持一些事,但並不會像現在這樣咄咄逼人。
更多時候,他更擅長誘導自己主動付出,用一些技巧維持他們那段本就不平衡的關係,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打直球。
在這交集空白的七年,沈蕭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了改變。
南軒眼睫微顫,低眸斂去情緒,再次抬眸時,眼中已平靜無波:“行。”
沈蕭閑讓他坐上副駕駛,還親自為他開門,連安全帶都打算一並綁上,可謂做到了保姆式服務。
南軒也不拒絕,任由他動作。
將安全帶放入插扣時,沈蕭閑故意放慢動作,嗓音裹挾著氣息刮過南軒的耳廓,故意般地詢問——
“你怎麼長得越來越漂亮了?”
南軒心一提,一些回憶爭先恐後地湧入腦子,這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將兩人的關係瞬間拉回到了七年前。
好在理智在線,他迅速從感受中抽離。
南軒就著沈蕭閑的話即興發揮:“怎麼,難道長你審美點上了?”
哢嚓一聲,插片滑入插扣。
沈蕭閑低笑一聲:“你一直都長我審美點上。”
南軒很難評價他說這話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在自己的認知中,他們的關係已經止步於七年前。
就算醞釀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情緒,那也隻是荷爾蒙在作祟罷了。
南軒平靜道:“眼光不錯。”
“嗬。”沈蕭閑扣住方向盤,“倒是變自戀了。”
就這麼幾個簡短的來回,‘重逢’的事實就此定格。
沒有寒暄,也沒有紅著眼說什麼‘好久不見’,他們的相認仿佛是從針鋒相對中衍生出來的一條支線任務。
南軒莫名覺得有些荒謬。
他也不是沒坐過沈蕭閑的副駕駛,以前待在這個位置很自在,不像現在,總覺得有絲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