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聲甫落中,他年約四旬左右,豐神秀逸之劍眉朗目麵如冠玉的中年文士身旁。
此刻,他那英氣勃發的臉上,一掃剛才那種戚然寡勸之色,隻他雙目大張……親切而儒慕的癡癡望著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亦是滿臉欣慰慈愛之容,用手輕輕撫著少年的頭頂,再度慈祥而和藹的問道;“孩子,什麼事情,又使你抑鬱寡勸呢?”
“老伯!您為什麼一直不肯以真實姓名賜示楓兒呢?我想您老人家一定是楓兒的……”
語聲至此,玉麵上頓時又罩上一層,黯然神傷之色,雙目之內,亦是淚水浮動,泫然欲泣,垂首默然沒接著說下去!
中年文士在聽完少年的一番話後,臉上立時浮現出無限淒涼,愴然之色,黯然低喟,道:
“孩子,關於我的一切,日後你自然會明白,此時說出,不但於事無補,反而徒亂人意。”
說罷,不等少年開口,即轉身向一座天然的石洞走去,少年默然的跟在中年文士的身後,步入石洞。
這一老一少,相偕步入一間,四壁光滑如鏡,石質青瑩纖塵不染的石室,相對坐下後,中年文士才再度開口說道:
“孩子,你天資之高,為我前所罕見,僅短短的月光餘景已將空靈老前輩,所遺留下來的一套蓋世奇學“空靈五式”劍法,融會貫通,這是我所料不到的。
依你目前的一身所學,在當今武林中,已是身列高手之林,雖不能說是所向無敵,而能與你一較長短者,放目當今亦不過聊聊數人而已。隻要你好自為之,到處都可以去的……”
微頓,目含深意的望了少年一眼,繼道:
“隻是你心情太過淳厚,再者你毫無江湖經驗及閱曆,極易受人利用,而做出遺恨終身的不義之舉……當年我就因為一時不慎,誤交匿友而失足沉淪,到後來隻弄的妻離子散,被逐出師門並因此險些丟掉性命……”
語聲淒涼,悔恨意濃。
兩人沉默相對,久無聲息,良久之後,中年文士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望著少年,沉聲說道:“孩子,此地非你久留之所,明天你就離開此穀吧!”“老伯……”
少年語聲慌急的喊了一聲老伯,神態之間,顯得依依不舍。老人不等他把話說完,即將手一擺,繼道:
“不過,我有兩句話,希望你牢牢記住,你如果敢恃技為惡,事為我知,就是天涯海角,我也必要追取你的性命而為武林除害!”
語氣深沉,隻將少年聽的凜然色變,身形慌忙由石椅,站了起來,垂手是立慌急的說道:“老伯教誨,楓兒一定記住。”
中年文士聞言臉色才緩和如初,用手輕輕一拍少年的肩膀,又慈葛祥和的對少年說道:“孩子,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送你出穀。”
少年望著中年文士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直到中年文亡的身形完全消失後,才收回目光,並發出一聲無言的喟歎。
原來,這少年正是前文中被蒙麵少年一掌震墜絕穀的曲玉楓,也是他命不該絕,絕處逢生。
並且因禍得福,學得數百年前的一代奇俠空靈子所遺留下來的一套曠世劍法“空靈五式”。
一宿無話,第二天曙光微曦中,那個始終未透露姓名的中年文士,就來到了曲玉楓息住的石室。
曲玉楓在檢點自己的行囊時,突然發現那本“太乙神笈”已不翼而飛,他先是一驚!
但是他明明記得,由昏迷中清醒過來“太乙神笈”尚深藏在自己的胸前,而現在何以不見了?
他不由暗暗想道:
“此地深藏穀底,絕壁千丈,非身懷絕世武功者難以潛入,莫非金眼神姬為……”他忖思至此,臉色驟變!
原來他懷疑“太乙神笈”是被金眼神姬祝千芳盜去,他想到“太乙神笈”一旦落入外人之手,將造成不堪設想的後果。因此.他心裏那種急灼之情,非言語所常形得出。
此刻,他真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六神無主,隻急得在當地團團亂轉,就連中年文士到了他的身邊,都未覺察到,中年文上望著曲玉楓那付猴急相,用手輕輕一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孩子,何事值得你如此驚慌失措呢?”
曲玉楓先是一驚,瞬即恍悟過來,急忙說道:“老伯,我那本……”
中年文士不等他把話說完,即將手一擺,阻止他再說下去,接著仲手入懷,取去一封信柬,道:
“孩子,這封信你帶在身邊,日後當你見一個姓公孫名翠蘭的女人時,將這封信柬交給她,她就會詳告你的身世,同進,你所遺失之物,也就不尋白獲。”
微頓肅容沉聲繼道:
“這封信關係至在,希你妥為保存,萬勿遺失,否則,一旦落在他人之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曲玉楓驚疑莫釋的望著中年文士,但他想到“太乙神笈”一旦失落,所造成的一切後果時,不由又急聲說道:“老伯,那本‘太乙’……”
中年文士不等他把話說完,即又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兩個相對沉默有頃,中年文士才又說道:
“孩子,你記住此地是天山永春穀,武林中鮮有人知,日後當你見到公孫翠蘭女俠時,她不但會詳告你的身世,並且會告訴你,我是你什麼人?”
“至是於她是你的……唉……”
停了一頓,語聲突然變得蒼涼而感慨的繼續說道;“還是由公孫女俠親口告訴的好……”
曲玉楓見他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太乙神笈”的下落,心裏依然無法釋懷,遂又急急的問道:“老伯,那本‘太乙神笈’究竟……”
中年文士仍然阻止他再說下去,並及時插嘴說道:
“孩子,相信我的話.等你見到公孫女俠,她自然會告訴你‘太乙神笈’落在何處?天色不早,你趕緊上路吧,出穀之後,你就徑直入關,你所待辦的幾件事情,入關後自能一一獲得解決。”
曲玉楓懷著滿腹上慮及沉重的心情,在中年文士指示下展開身形,飛馳出穀。
中年文士望著漸漸遠去的曲玉楓,臉上湧現出欣慰,黯然,愁憂……等複雜的神情。
直別曲玉楓的身形,完全消失後中年文士才慢慢轉過身形向石洞走去,而他的嘴裏卻喃喃自語道:
“此子穎悟絕倫,骨怪清奇,隻是天性太過仁厚,但願他此一去,能化險為夷,不步上我的後塵。”
從這一段自語中,可以看出,他和曲玉楓的關係,一定相當密切,其究竟是曲玉楓的什麼人?作者在此暫時保密,後文自有交待。
至於公孫翠蘭,又是什麼人?後文亦有交待。
曲玉楓懷著滿腹沉重,抑鬱依依的複雜心情按照中年文士所指的出穀路線,足足走了一個時辰左右,才從一條長達百丈,寬僅容一人通行的山壁裂隙中,走出永春穀。
這條長達百丈,寬不尺的裂隙,從外麵看來是那麼幽黯陰森,再加上裂隙兩旁,雜草叢生,枯藤盤纏,要不經人指點的話,任何人也不會想到,此隙即為永春穀出入的門戶。
曲玉楓望著那條裂隙,出神怔思良久,才輕歎一聲,舉目向四周略一張望,認準方向疾馳而去。
隆冬深山,天寒風厲,放目四眺罕無人跡。
曲玉楓不必顧慮驚世駭俗,盡量的展開身形,認準了出穀的方向如怒夭離弦般飛馳過去。
遠遠望來,就像一頭巨禽,迥翱在亂石叢山中。
晌午時分,他已走出群山踏上官道,他為了避免驚世駭俗,遂將身形放慢下來,向前緩緩而行。
這時,他猛然記起,與龍寒秋,張玫瑛等人,曾約定初夕之夜,在北疆莫愁湖會晤一事。
他微加思忖,隨即決定,先赴張玫瑛與龍寒秋之約,等過了年以後,再束裝入關亦不為遲。
他心意一定,遂指首西行,直奔“和闐”而去。
他返回“和闐”的用意有二:
一是想順便探望一下鐵牛母子。
再者,他入疆以來,雖然已有半年多的時間,但是對當地的地理環境,依然是諱莫如深。
因而,他想重走原路,沿著“和闐”河,橫貫大戈壁,而直撲古城子,在後再取道北疆。
在他的想法中,這樣可以減少許多無謂的麻煩,免得再向人打聽路徑,同時,可以隱晦行藏,避免被“紅宮”
爪牙所發現。由於天寒地凍,路人絕跡,無形之中,他就將身形加快了不少,在掌燈時分,他已進入“和闐”城。
舊地重遊,觸景情生,使他不由得感慨萬千,已無興致再瀏覽“和闐”城街的風光,徑找了一家漢人開設的旅店住丁下來。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喚來店家,將賬目結算清楚後即起身直奔鐵牛母子存身的山洞而來。
由“和闐”城到鐵牛母子存身的山洞,隻有數裏之遙,這短短的數裏之遙,對曲玉楓來說,還不是瞬息即至。
不足半盞茶之久,他已登上一道邱嶺,遙遙的看到,鐵牛母子藉以存身的山洞,居高臨下,看的異常真切,隻見洞口石堆羅列,霧氣繚繞。
那座“九數天衍”陣,依然存在,他佇立嶺巔,遙向石洞張望一陣後,正待晃身下嶺,直撲石洞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