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瀟看著芳姨,一番恩情不知如何述說,隻微微眨眼示意。他知道,芳姨是如今他唯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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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月十五到來。
這一天依舊細雨紛紛,但這阻止不了洛天城的青年們對仙選大會的熱情和期待。
一大早,城內府衙公示榜旁便擠滿了青年俊傑,皆爭前恐後地擠著前去看榜,看榜上公示的仙選大會的各種要求,有哪些門派,招收多少人,門派位於哪裏,皇都還是仙山……等等。
其中,多數的青年偏向於去皇都。對於這些出生在邊境小城的青年來說,皇都的繁華和門派的紛呈,是最吸引人的,也是他們最向往的。
離瀟對這事不急,早上放榜,晚上去了解一下便是,他有信心入選,又何須去緊張那麼點時間。
十年都過來了,離瀟的心境早已異於常人。也可以說,他如今是個“老男人”了,人家十六便成家,他如今已二十有餘,尚未談及兒女之情。
兒女之情。離瀟暫未想過,這種事,當可遇不可求。尤其是曲修之人,對情比其他人更有執念。要麼不動情,一旦動情,情可癡戀成魔。
傍晚時分,紛紛細雨被難得的幾縷夕陽紅淹沒,天竟然轉晴了。
“這真是個好兆頭。”天突兀放晴,送離瀟出府的芳姨心情大好,幫離瀟整理一下衣衫笑道。
離瀟心情也甚是不錯,好久沒有見到太陽了。別過芳姨後,一襲青衫,灑脫的裝束,離瀟往府衙公示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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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府衙公示榜前,離瀟眉頭緊鎖。
天劍縹緲峰、空拳聖武堂、絕刀霸龍盟、神巫隱士窟……看著公示榜上陳列出來的門派,有劍、刀、拳、巫術等等,但是就是沒有音曲。
是府衙人員漏寫了曲修一項還是……曲修一項被撤消了?離瀟不明白,為什麼公示榜上沒有曲修這一項?
沒有了曲修。
這怎麼行。難道要自己十載苦練就此付諸東流?十年朝夕苦練成了枉然?
離瀟感到一股極大的不甘,大步踏進府衙內,找到了負責仙選報名的書官,抓起書官的手斥問道,“為何沒有了曲修一項?”
書官被離瀟的舉動嚇了一跳,而後惱怒,掙開離瀟的手喝道,“你倒是大膽,竟敢擾亂本官處理仙選之事!”
書官惱怒,離瀟無法,隻得微微低頭表示歉意。在南離國,修煉門派多有與皇族結合一起,所以在朝廷各官麵前,尤其是仙選大會的書官麵前,考生還得禮讓幾分。
書官是個老先生,看了幾眼離瀟,臉色變了變。離瀟那一身溫婉柔然之中不失激昂豪邁的氣質,他看得一清二楚。再看離瀟手中緊握的玉簫,書官已經明了:這是個曲修的少年。
但是曲修已經被撤消,書官知道離瀟必是為此而來。
書官脾氣不差,諒解了方才離瀟過激的舉動,歎息道,“你還是回去吧,今年曲修一項已被朝廷取消,等明年再來吧。”
“朝廷取消?”離瀟不明白,也不甘心,曲修往年都有,為何今年就取消了?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書官理解離瀟此時的心情,說道,“新王上位,認為曲修不過是女子取悅人的弄姿罷了,為了強國,他便把曲修一項撤了,為的是培養更多其他門派的精英。”
“帝王如此,你又何須歎息?又何能歎息?”書官說罷,不再理會離瀟,拂袖而去。
走出府衙,離瀟仰望天邊殘紅,眸眼迷離。十載苦練,十載等待,換來的卻是新王已取消曲修,這是天意弄人還是時運不濟?
回家。街道因天放晴而熱鬧起來,但離瀟卻感覺,所有的喧囂都是一首為他奏響的哀婉之曲。他的身影,回到了十年前父親拋下他離去的那般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