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落塵並無性命之憂。”
“落塵的命數奇詭，但絕非早夭之人。我不是擔心他，隻是前兩日夢到他學會了星祭宮的修煉之法，怕他被星祭宮的人拐帶去了。”
宣九郎聽了，想笑，“寒山先生，星祭宮的修煉之法可不是人人都能學的，先要有修煉星辰之道的資質，其次要有引入門的師長，再要有星空大殿的護靈大陣，幾方麵準備好了，才有可能摸到那個門檻。”
他言下之意，落塵根本沒機會學習到星辰之道。
梅寒山卻不大理會宣九郎話中的意思，“請你卜卦吧。”
“卜什麼？落塵的方位？現在是否安全？或是其他？”
“算算他是否學了星祭宮的法門！”
宣九郎無語，本來以為找他來，是幫忙找人呢——都是清河世家，門對門，鄰居家的小孩丟了，幫忙找一找，不是應有之義嗎？所以他想都沒想的過來了。
萬萬沒想到，梅寒山果然思維奇特，與常人不同。不過看了一眼顧見深，老爺子笑容都沒少一分，依舊和顏悅色的，竟然沒有反對。他想了想，點頭應了。
一炷香之後。
宣九郎盯著結果，嘴角的笑容快維持不住了。
“呃……”
梅寒山盯著他。
那種壓力，誰來告訴他，眼神也可以帶來這麼大的壓力？好像背了幾座山一樣，動動嘴唇都那麼難了。真應該讓外麵人來看看，感受一下，這個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入贅女婿，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怎麼樣了？”
顧見深依舊和煦的問。
顧老爺子，您可真是救星！宣九郎在心底呐喊，急忙順從的往老爺子身邊跨了一步，不著痕跡的躲開梅寒山的範圍籠罩。太可怕了，試過一次就不想再試第二次了。
看來二哥說的對，他占卜的手法已經在族中排第一了，然而為人處世方麵，欠缺的太多。否則，怎麼會被梅寒山三言兩語，就巴巴的跟過來了？
“顧老太爺，要是宣九沒有弄錯的話，令孫，落塵，估計，大概，有八成的可能，已經修煉了星宮之法了。”
不出意外，梅寒山釋放出一身冷氣，臉若冰霜。
顧見深微微搖頭，“一切都是命。”
“我不信命！”
梅寒山袖口下的拳頭緊緊握著，忽地以轉身，大踏步離開。
等他人不見了，宣九郎才踮起腳尖，拍了拍胸口，後怕的道，“我的天啊，寒山先生好凶悍！”
“嗬嗬！”顧見深常年在家中，難得見其他家族的小孩，其實往上數，他的祖母也是宣家女，因而對宣九郎沒有什麼排斥感，笑嗬嗬的說，“世人總容易被言語迷惑，再容易被色相迷惑。你很好，沒有被我家姑爺騙到。”
宣九郎有點委屈，“為什麼要哄騙人啊。”
“你看，我總不能見到一個人，就說，我家姑爺不是暗弱無能之輩吧。真說了，好似我這個老丈人故意給自己臉上貼金，多難看啊！”
顧見深居然開起玩笑。
“老爺子，我偷偷的問一句啊，您當初，真的是為一塊玉佩才答應婚事的麼？不是看寒山先生的容貌氣度？”
“這個……我說不是，你信麼？”
宣九郎立刻搖頭，表現我才沒那麼容易上當。
顧見深就嗯了一聲，“我如今想來，當初拒絕婚事的原因有很多。然而見到他本人，就隻剩下一個選擇了。”
就是答應，必須答應，立刻答應。
作為女方的父親，他出了房子，出了嫁妝，出了下人，出了所有錢、人、力，然後恭恭敬敬把女婿梅寒山接到家中來。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本以為女兒家愛俏，小夫妻感情必定和和美美的，然而並不是。
可顧見深竟然也不覺得奇怪。
好像一切都理所應當。
在清河世家內都是數一數二的俊美少年，宣九郎久久凝望梅寒山消失的方向，發自內心的說了一句，“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