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祺放下奏折親自布茶,百鶴沐浴,觀音入宮,懸壺高衝,春風拂麵,關公巡城,韓信點兵,呂啜甘霖,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和佳音當初一模一樣不差半分,一麵含笑道:“我練習好久,泡出的茶味終於和你的一樣,說起來,該稱你一聲師傅才對。”
一隻青花瓷釉色茶杯遞過來,佳音接住,茶香暗幽,茶色淡黃,折射出燭光紅影,一波一波的蕩開。她小口輕啜,茶香在口裏散開,一盞茶很快見底,卻遲遲不放手,手指沿著茶杯口一圈一圈的劃動。
陳之祺也不催她,隻含笑問道:“我沏茶的功夫可過關?”
佳音怔怔回答:“還好……”她一直盯著手裏的茶盞,似要透過薄薄的瓷胎看透什麼,良久,終於一翻手,杯子兩個小字清晰映入眼底:佳音。這兩個字是她當日在明安園寫在紙上,連同畫好的茶具形狀交給陳之祺。
另一隻茶盞亦被陳之祺翻過來,和她手裏的茶盞貼在一起,杯底寫著:之期。
“這套茶具隻做了兩套,一套在我這裏珍藏,另一套送給你做喬遷之喜。興許是這套茶具樣子的確新穎實用,皇家瓷窯的師傅又私自做了幾套沒有字的送給了旁人,你不會生氣罷?”
佳音仔細回想起來,在莫昭儀的那裏看見的那套茶具和現在手裏拿的一模一樣,當時懵了,並沒有來得及細看莫昭儀那套茶具的杯底究竟有沒有字,現在聽陳之祺一解釋,才知自己竟是自己錯怪了他。
見佳音不說話,陳之祺隻當她氣惱,又解釋:“瓷窯的師傅的確膽大妄為,我已責罰他了,不過那幾套茶具已經送出去,再要大張旗鼓的收回來,反倒不值。”
佳音回過神,掩飾地笑了笑:“茶具原本就是給人用的,多做幾套也沒什麼,我並沒有生氣。”
陳之祺點頭道:“我就怕你多心,若是在別處看見了,指不定心裏埋怨我。”又指著杯底的字笑道:“不過,瓷窯師傅還沒膽大到糊塗的地步,幸而其它茶具上沒有這四個字,阿音,如今‘佳音之期’已定,我們終於應驗了當初之約。”
佳音倉促地將茶盞往茶幾上一放:“我累了,先回明月宮,你也早點歇息罷。”
陳之祺眸色在燭火下明明暗暗閃爍不定,終究沒再說什麼,隻道:“我送你過去。”
他擊掌叫人,親自給佳音係好披風,楊公公亦伺候他披了一件半舊的短狐大氅,一行人提著琉璃宮燈,簇擁他們往明月宮而去。
果然,明月宮和從前一樣,所有布置未變,原先宮女太監也都還在,見著佳音問安伺候一切如故。
佳音原本擔心陳之祺借機留在明月宮不肯走,可怎生是好,卻不想,他送佳音進寢室,便道:“你歇著罷,明日下朝我在來看你。”說完,竟毫不拖泥帶水的走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