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翠花姐姐(1 / 2)

莊稼人咒罵著這樣細細的雪花伴隨著冷冽長風的鬼天氣,匆匆忙忙地趕回家裏。

鄰居家的石磨,是第一個從地裏跑回來的。石磨開著一台嶄新的農用四輪車,左右翅膀上分別坐著他的兩個老婆。不要誤會,我說的兩個老婆,一個是現任老婆,一個是已經卸任的老婆,兩個老婆兩個女人,白天幹活的時候在一起,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有屬於自己的房間。至於到了晚上,石磨會到哪個老婆的房間裏麵就寢,我問過石磨,他不告訴我。沒辦法,我也不好去跟蹤聽窗根兒,也就不敢亂說了。有一點我是知道的,石磨的兩個小磨盤是他大老婆生出來的,兩個豆花花是小老婆生出來的。石磨開著四輪車橫衝直撞地衝進了自己家的院子裏。被雪花抽打的冷成一團的兩個老婆,急急地跳下車來,不顧一切地衝進各自的房間,跳上火炕,拉過被子,捂住了瑟瑟發抖的身體。

緊隨石磨屁股後回來的是我家後院的鄰居,老馬和他的小媳婦翠花。後街的街道是土路,雪水融進土裏,比較泥濘,十分的不好走。老馬直接把車開到了我家的大門口。還未等老馬把四輪車停穩,翠花就從後麵的車廂上跳下來。我以為她跳下車來是開大門的。我想錯了,翠花沒有打開我家的大門,而是鑽進小門,進了我家院子,向後院的家裏疾步走著。

我站在房簷下,臉上寧靜得像一座墳墓一樣。我一麵躲避著雪花,一麵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機,等待著我僅有的兩個網友快些上線與我說句話。見到翠花朝著我這邊走過來,我低下頭去,裝作沒有看見她回來,那樣子就像是一個陌生的人在我的院子裏通過一樣。誰知道,我越是裝作若無其事,我的一顆心越是煎熬的難受,越是失魂落魄。

翠花,是村子裏土生土長的一個女人。她生的不算是漂亮,也不算是醜陋,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一個女人。沒胸沒屁臀的她,生的小巧玲瓏,小鳥依人。但是她的皮膚是天然的白,水嫩水嫩的,在這點上不是城市那些不施粉化妝就出不了門的女人們能比的。可喜的還有,她還有一頭黑色瀑布一般的披肩長發,長到幾乎要拖地了。這是令村裏那些有女人和沒有女人的男人,喜歡看她一眼的最大原因了。

在我家從山東遷徙到東北這個村子的時候,我家和翠花家就做了一牆之隔的鄰居。翠花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隻是,她比我早出生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區區的一個時辰,兩個小時,一百二十分鍾,她就理直氣壯地做了我的一個姐姐。也許是因為我覺得委屈,從小到大,我很少喊她姐姐,都是喊著她翠花。翠花要想聽我喊她姐姐,除非她手裏攥著一把糖,遞到我的麵前,讓我的口舌嚐到了甜滋味,我才會喊她一聲姐姐。喊她姐姐的時候,我還是在姐姐前麵加上一個“小”字襯一下,喊她小姐姐。

我和翠花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放了學一起割草、挖野菜、拾柴禾。和村裏的孩子們一起做遊戲,無論玩什麼遊戲,我倆都是一個戰壕裏的。我倆一起讀到了高中,還坐了同桌,住校期間,我的生活還是她招股著。我們倆在那一段日子裏,成了村裏的情侶高中生。村民們都笑稱我倆為“小兩口”,我倆雖說感覺很害羞,但還是有一種微妙的感覺,覺得很美的。雙方的父母也是看在眼裏喜在心上,盼望著我倆快快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