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下午阿契帶我去了莫香灘,就是我過年的時候所住的牧區。再次見到大家我心裏很是高興卻有點心事重重,明天結果就要出來了,我有一些擔心一些期望一些忐忑不安,阿契隻是淡淡的笑:“如果現在要你放棄找尋你以後會難過的,等你老了,你會想我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不要再想了,走吧,我帶你去放羊。”
來到山上,看到一群群的羊群在陽光的照耀下悠閑地吃著草,我把自己展開躺到了草地上,厚厚的草很舒服,阿契笑:“你要是一直生活在這裏呀,你就上不大學了,隻能天天上山放羊。”我看著透明的天空不說話,阿契把我拉起來:“改天你穿上藏袍帶你去聽經吧!活佛講的經!”見我點頭答應,阿契也沒有再說話,我們兩個人跟著羊群慢慢地走著。我想阿契知道現在的我並不想再去多說什麼。為什麼我一直在找尋的結果馬上就要有結果了,我反而有點不開心了呢?
天色暗了下來,我們趕著羊群回到了家裏就準備要回到鎮子上了,阿契抱了一隻小羊上了車。見我一臉的迷茫,阿契笑:“這隻小羊沒有了媽媽,現在我把它帶回去,我當它的媽媽。”我接過來小羊抱在了懷裏。回到鎮子上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仁青見我抱著小羊,隻說了一句:“你的嗎?和你長得真的很像!”就睡了過去。我懷疑,我和它像嗎?哪裏像?我一個人對著小羊端詳了半天,最後還是沮喪地放棄了,我完全看不出來。算了,可能是我不懂欣賞吧!
晚上小羊和我一起睡,我睡在床上它睡在地板上,我失眠了,倒不是因為小羊,而是我在擔心明天的鑒定結果。手機靜靜地在一旁躺著,時間到了十二點多,我開著燈腦子裏一片空白,相對我的糾結,小羊相對很淡定它早早就睡著了。就在我掙紮在失眠和清醒之間沒有頭緒的時候,我的手機收到了個短信。居然是仁青!短短幾個字:“你怎麼還沒有睡?”
我楞了楞,剛剛我下樓的時候他明明睡著了,我回:“你睡醒了?”
就這樣沒頭沒緒得我和仁青聊了好多,我告訴他:“現在的我突然很怕麵對明天的結果,想要找個地方藏起來,想要找個人替我去麵對。我全心全意地找尋答案卻突然沒有了勇氣去麵對答案了。”我很清楚仁青也沒有回答我為什麼會這樣子的答案,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人會有答案。我也很清楚我明天還是會一個人去麵對或好或壞的結果,雖然我心裏每秒都在叫囂著逃避。再也沒有了那個無論發生什麼都願意擋在我麵前的人了,再也沒有了可以讓我不用掩飾自己情緒的懷抱了……
就這樣在我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時間過到了,一天,兩天,三天,一直一直的沒有消息。每天我都抱著小羊對著手機發呆,我怕自己會錯過任何一個電話或者信息。就在我以為我快要在等待中崩潰的時候,我所等待的結果終於到了我的手裏。我和這位蒙古族阿媽沒有血源關係。我對著結果發呆,我想起那天阿媽見我時那滿臉的淚水,想起阿媽一直緊緊地拉著我的手,想要阿媽慈祥的眼神。我應該告訴阿媽說我不是她的女兒嗎,如果告訴阿媽了,她會不會受不了打擊?如果不告訴阿媽,我又怎麼去尋找我的親身父母呢?如果我認阿媽為幹媽會不會讓阿媽感覺好了點?
見我一個人楞楞地坐在沙發上,阿契一進門嚇了一跳,當聽我把事情告訴給阿契之後,阿契點了點頭:“你能這麼為阿媽考慮很好,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還要再找下去的話,這樣的事情還是會遇到的。到時候你會怎麼辦?難道你把所有和你做鑒定的阿媽們都認做幹媽嗎?你能全都照顧完嗎?”
我難過地抱住阿契:“阿契,我隻是想找到自己的家,我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我不想大家為了我難過!”阿契歎息著說:“可是你和阿媽並沒有血源關係這是事實,你直接告訴阿媽就好,做鑒定之前阿媽也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的,不是嗎?你沒有說謊騙阿媽就行了。如果你擔心阿媽的身體,可以先告訴阿哥或者阿契也好。要學會自己去處理事情,不能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