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繾綣(1 / 2)

人有時候自覺很渺小,如宇宙微塵,方向不由自主。

人有時候自覺很偉大,如蒼世雄主,星辰也可摘得。

有佛自西而來,倡導眾生魔由心生,景隨心造,是要我等心氣平和,順其自然。要我們逆來順受,無懼悲難。

有所謂天生萬物皆平等,我為魚肉,你是羔羊。

試問誰是刀俎,誰又在苦海岸邊燒烤全羊?

有道棲於東方,說這天地虛空就是一個大型的風箱,總有無形之手在抽動橐龠(tuóyuè),芸芸眾生就是充斥其中且能產生風力的隱藏力量。故而大家生來注定是要起伏飄蕩的,誰也逃不過,所以不要驚慌,莫要迷茫。

風箱看似空乏,卻能隨著天地造化的擠壓抽拔,而彙聚壓力形成力量。

人生的各種跌宕顛倒,就是無形中生成能量的源泉。

……

黃騏身上隻得幾片獸皮遮掩,一頭微卷的長發齊肩和高拔黝黑的體膚襯得他看著尤為的健碩颯爽,此時攀俯在山林高處的幾塊大石間,往下瞰望。

他抽掉嘴裏嚼著的一根長草,用它將披散的頭發束緊,眼光戲藐的看著下麵林叢中似在搜尋的幾縱土著蠻人。

這都是‘老朋友’了,在這荒蕪的孤島上除了野獸外,也就剩這些怪異蠻子算是有靈智的活物,活蹦亂跳如膠似漆的陪了他整整四年。蠻子大多麵目可憎,厲害點兒的會在臉上用彩土塗抹,扮作圖騰或者可怖的骷髏,有甚者用奇異的蛛牙狼齒穿過腮幫別在臉上,顯得格外凶狠嗜血。這些蠻人四五一群的分散在山林中穿插遊走,像一群鬼怪妖魔。

眼看四縱蠻人差不多進了事先布下了陷阱的區域裏,一陣風起,岩石上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黃騏腰間別著一柄青色小劍,以極快的速度向視野裏的目前馳去。快要靠近最落後的幾個蠻人時,他俯身猛地向上一彈,蹲在大樹枝幹上不出聲響,等待合適的時機。

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四年前,他也是個養尊處優身嬌體白的小文青,一場災難突如其來,落入這荒島孤獨求存。野獸視他為小食,蠻人視他為異端。幾年間的生死遊走,令他眼下左右突進身閃之間就能滅殺幾個蠻人,顯得得心應手。然後像頭老豹子一樣繼續潛伏,穩穩摸向下一個目標。

忽然一絲嘯響,一梭細長骨箭朝他襲來,他心頭一緊猛地閃躲開去,側頭一看,隻見身後幾步外一個土蠻扔掉手上木管,腳上帶著勁力已向他靠攏來,這蠻子麵畫骷髏,脖頸上嵌鑲著一排獸牙,謔謔呀呀吼叫著揮著骨刀有模有樣的一頓橫批豎砍,看架勢是個蠻人部落裏的精英。他還來不及躲避,慌忙幾下格擋被蠻力抽倒在地,蠻人不等他反應就將骨刀刺來。

突地一線青光閃過,蠻人骨刀未能刺下,反而口吐血沫,身軀上下斷開,睜大著眼睛看不出痛苦卻顯得驚詫,就此成了兩段。地上仰著的黃騏手持那柄青色小劍,擺著一副奇怪的姿勢,劍刃幽幽泛著寒光。

他將青劍收回,利索的站起身來,而後朝山腰另一端跑去。

仿佛禁不住這樣的速度,束頭發的小草被風阻吹裂,一頭黑色長發披散飄逸,腰間有青芒微現,流動於自劍身篆刻的符文之間。

奔跑中的他沒有注意,有道盈小的黑影出現在剛才遇襲的位置,一瞬就消失暗淡。

黃騏檢查了幾處陷阱,或大或小的陷阱已被激發,並帶走蠻人性命若幹。他收拾了這些,便往山林深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