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丁駱駝,我和你換
丁洛洛說想換個房子住時,元薇騰地就舉了手:“我和你換。”丁洛洛生疑。她與元薇近來話不投機,要是沒有江筱這個左右逢源的朋友,她豈會和元薇這等勢利小人同一桌吃飯?
元薇的手還沒放下:“丁駱駝,我和你換房啊。”丁洛洛不滿地咕噥著嘴裏的食物:“不準再叫我駱駝。”
江筱對丁洛洛說:“洛洛,元薇的房子好啊。地段好,裝修也好。”說完,又對元薇道:“洛洛的房子也好啊,清幽,有情調。”
丁洛洛聽了江筱的話,抱怨開來:“隔壁搬來的新鄰居,又是琴又是鼓的,還何談清幽?何談有情調?”元薇又舉手:“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想換房子的?那我和你換啊,你不懂音樂才會覺得吵,我懂啊,我不怕。”丁洛洛白了元薇一眼:你懂音樂?一個連國歌都唱不好的人,也叫懂音樂?
江筱又來打圓場:“洛洛,跟她換吧。換換環境,人生會多很多樂趣的,你也會多很多靈感啊。”丁洛洛動搖了。她的靈感已經枯竭了。作為一個小說家,連三流的報社都已經要撤銷她的連載了,讀者們也個個出言不遜,說她剛紅了一點點,就學會了敷衍,寫出來的小說看到第七章,就能猜到第七十章了。丁洛洛覺得委屈,這些曾說對她海枯石爛不變心的讀者們,一翻臉就與她唇槍舌劍了。丁洛洛也覺得不服,想揚言說,誰要是真看著第七就猜到了第七十,我丁洛洛就退出小說界。不料,好友江筱竟真的做到了。於是,丁洛洛隻得把那狠話埋葬在了腹中。丁洛洛歎氣:小說家的人生太短暫了。
元薇又來煽風點火:“就是,就是,駱駝,現在長江後浪推前浪,你要是再沒有靈感,就真的要謝幕了。”丁洛洛雙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不叫駱駝!”
丁洛洛和元薇不和是近兩年的事。
元薇也是個小說家,正所謂,同行是冤家。昔日,丁洛洛和元薇共打著“還女性小說一片淨土”的旗號登台。今朝,元薇的豔情小說本本暢銷,而她丁洛洛卻要謝幕了。丁洛洛買了元薇的每一本小說,那字裏行間的赤裸,激情,放縱,每每都讓她麵紅耳赤。她把每一本小說上元薇的名字下都加上了兩個字:三流。丁洛洛說不出什麼狠話,除了三流,她就隻會說下流了。
江筱見形勢不對,又跳了出來:“我說元薇啊,你叫她洛洛行不行啊?你身上又不會掉塊肉。”元薇不服:“駱駝怎麼了?我叫她駱駝她會掉塊肉啊?駱駝耐饑耐渴,多厲害。”
丁洛洛扭臉就離開了餐廳,心想既然我耐饑耐渴,那我就不吃不喝好了。元薇見狀,說:“怎麼這麼大脾氣啊?”說完,也扭臉走了。剩下江筱一人,掏錢,結帳。
江筱往往在這時會突然更愛袁傑。在江筱剛滿二十歲時,袁傑就把她娶進了門。江筱在畢業後,換了多達十三份工作,才發覺自己隻適合做家庭主婦,於是之後,她就像蛀蟲一樣蛀著袁傑。袁傑是位園林設計師,用江筱的話說:“怎麼天天擺弄花草大石頭也能賺錢啊?”不服歸不服,隻是江筱這一錢包的鈔票,的確是通通源於那花草大石頭。
第二話:那房子裏有鬼
丁洛洛在回到家後,對著電腦發呆。今天是該給報社交稿的日子了,電腦上卻還空白一片,而報社催都不催,想必是要胡亂地找個人,替她胡亂地寫上幾章,匆匆了結了。丁洛洛歎氣:也罷,也罷,反正我嘔心瀝血的字句,在讀者眼中也都是敷衍了事。
隔壁又叮叮咣咣起來。丁洛洛住得偏僻,就是為了一個“靜”字。不料,卻偏偏來了這麼一個打鐵的鄰居。更偏偏,這片住宅是兩戶一院,除了丁洛洛一人,再沒有第二個活物兒有這困擾。丁洛洛單槍匹馬,連想去抗議時敲門都敲得沒有氣力。那鐵匠聽都沒聽見,依舊打得不亦樂乎。丁洛洛垂頭喪氣地走了。
丁洛洛的電話響了。她撲上去,以為是報社來催稿。可惜,那邊說道:“駱駝,啊,不,洛洛,我是元薇啊。”洛洛的心咕咚咕咚往下沉,問道:“哦,什麼事啊?”元薇那邊傳來劈裏啪啦敲鍵盤的聲音,洛洛感慨:真是忙的忙死,閑的閑死。元薇說:“換房啊。你等下來我這邊好好看看吧,你要是覺得合適,我們就抓緊換了。”
那鐵匠打鐵打到了高xdx潮,像是要把天花板掀了。丁洛洛心裏不踏實:“你要不要先來我這邊看看啊?真的要吵死人了。”元薇大大咧咧:“不用了,我不怕吵。再說了,出版社催稿都催到我家門口了,我哪裏出得去?”丁洛洛心裏酸溜溜的:忙死你算了。
元薇住在市中心,那大樓名叫“天園”。元薇的家在第十二層,窗戶的隔音效果又好,所以丁洛洛也並不覺得喧囂。元薇剛搬到這裏時,大肆裝修了一遍,那時,丁洛洛就覺得,太奢華了,簡直就像有錢人抱養小老婆的金屋。而這才不久,元薇竟要把這裏讓給她了。丁洛洛雖煩奢華,但卻更煩那個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