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個半月就6歲了。”小小人兒胖嘟嘟的小臉陰了下來,竟皺了眉,不滿道,“問題真多,不想進你敲門幹嘛?”
陸修睿哭笑不得,不再打算和一個孩子糾纏,“你家大人呢?”
“砰!”
他話才出口,門突然就被甩上了,猝不及防!
他眉眼裏都是慍怒,一個不到6歲的孩子竟接二連三讓他吃癟,這還不止,當著他的麵竟然還給他甩了臉子,摔了門!
他不敢相信,這就是沈昕所說的,他的兒子!這個女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引他過來,又不出來相見!
“篤篤篤...”他又重重地敲了三下門,裏麵的人沒有反應,他眼裏噙了薄怒,再次敲了三聲,已是比之前力道更重,更急促,過了片刻,裏麵仍舊沒有反應。
“沈昕!”
陸修睿剛要發作,卻聽身後傳來甜膩諷刺的一聲。
“喲!陸大首長!真是稀客!”
不用看,就知道是沈昕,他轉過身,一臉冷漠地瞪著她。
這個女人竟然把孩子自己扔在家!她如果不是個女人,這會兒他早就一挑子給她撂倒踩在腳下了!
“許久不見,怎麼是這幅表情?笑一個多好,你不知我從前最著迷的就是你的笑嗎?”沈昕走上來,掏出鑰匙開門,邊轉著鎖孔邊笑,“其實,現在也是。你說我怎麼就這麼迷戀你的笑呢?”
陸修睿不理會,瞥了眼她手上提著的快餐麵,竟差些控製不住怒氣,“你就給孩子吃這種垃圾?”
“吃這個怎麼了?誰說泡麵是垃圾了,沒飯吃的人可當它是雞鴨魚肉的大餐,都指著它活命呢!”門開了,沈昕推門進去,不以為意道,“我這是從小培養他艱苦樸素的生活作風!”
陸修睿不想浪費時間和她爭辯,也沒必要,但她的話多少讓他心生疑竇。
門開了沈昕推開進去,側著身子對他努了努眼,意思是讓他也進來。
陸修睿卻是站在門口不著痕跡地打量起屋內可視範圍的環境。
見這地方的酒店式公寓和5年前一樣還是非常簡陋,地板上連個地毯也未鋪就,一眼望去就見房裏盡頭沒有任何修飾的白牆,靠牆處擺放電視的桌子,上麵是一台老款的彩電,他料想門後估計就是浴室衛生間,電視對麵被遮住的風景大概就是床鋪了吧。
沈昕發生了什麼才會住在這兒?缺錢?不可能,她倘是真缺錢,早就開口和他要,或者和顧頃城要了,她並不是個能受得住清苦日子的女人。
或者她成心惡心自己?對5年前流掉孩子的事耿耿於懷。
“怎麼?記起這地方了?”沈昕見他臉上掛了笑,意有所指道,“人家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來這話不假!但是說到底,當年真正的受害者隻有我吧?”
她的意思很明確,即便她不懷好意裝了什麼監視器搞了小埋伏,他陸修睿一個男人還能損失什麼?除非她自己也不要名譽了。
陸修睿收了眼,進房,“我沒工夫和你扯閑話敘舊!”
他確實是要防著她,這不僅僅是他的職業習慣,更因為沈昕這次回來的目的似乎並非因5年前的事報複他或是顧頃城那麼簡單,而他現在卻沒有頭緒,所以不得不小心。
沈昕聽了他的話,臉上的薄怒稍縱即逝,隨即關了門,懶懶笑道,“嗬,可是我除了閑話敘舊實在沒其他話可以跟你說了。”
“既然這樣,也好。以後別再聯係我說孩子的事,也別去陸家。”陸修睿以退為進,轉身就要走。
“你....”沈昕呼吸一窒,臉色變幻了一番,咬牙道,“好。如你所願,那就說說孩子的事。”
陸修睿正要說話,衛生間的門開了,那先前給他吃閉門羹的小小人兒麵無表情地出來,身上已換上洗白的舊毛衣,下身隻穿了一條深色的保暖褲,腳上也穿了白襪子踩在地板上,頭發還是有些濕,估計他那小手也拿不了吹風機。
陸修睿本來要開口的話被全數壓在了舌底。
孩子一點都不怕生,不僅不怕生,完全就是漠視他的存在,不僅漠視他,連帶生養他的親媽沈昕!
“沈子言!”沈昕彎了腰甜甜地喊了他一聲,伸出手就要去摸他的頭。
卻見他眼皮也未抬一下,一聲不吭地從她手旁繞了過去,仿若未聞母親的叫喚,沈昕略顯尷尬地縮回手。
小小人兒從她另隻手上接過快餐麵,走到一旁兀自從袋裏取出,再用小小的手嫻熟地拆開了來,然後抱著它漠然走到那桌前,蹲下從桌底慢慢拖出熱水瓶,他似乎人小力氣小,根本無法騰空拿起熱水瓶倒水,就將泡麵放在了地板上,之後以地麵為支撐,雙手扶著熱水瓶緩緩往裏注水,這一係列的動作雖不似成人的利落,在陸修睿看來卻能見他的冷靜鎮定,在沈昕看來,這孩子的性格著實孤僻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