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沒想到她會頂嘴頂地這麼明顯,這麼激動,也是怔了怔,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忙轉頭朝樓上陸修睿的房間方向看了看,見房門沒有動靜,才鬆了口氣,回頭壓低著音量,怒道,“你作什麼這麼大聲?我不過實話實說,難道我還沒有發表觀點的自由了?你也少拿老二壓我,我生的兒子,什麼樣的性子我比你清楚。你根本沒有能力照顧他,都是他在照顧著你,這是事實,容不得你否認。你要真是個稱職的好妻子,就不會夜不歸宿,也不會由著老二高燒不退整夜擔心你,到處找你,最後倒是把自己個兒給找進了警局,這些日子,你們相處下來,看得出他挺累的,昨晚上的這事兒我不追究,也不想多說,到此為止。現在他正病著,需要靜養,你走吧,我的兒子,我自己會照顧。你們之間原來就沒領證,你走了,你們都可以重頭開始。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老二的意思,一直以來,他不好意思說罷了。”
她覺得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大都心高氣傲的,她白笑然差不多也該明白,帶著僅有的自尊離開是最好的結果了吧,於是,轉身就要上樓。
笑然乍一聽這些,一時有些受不了,眼裏蓄滿了淚,又氣又委屈又心疼,幾種情緒交雜著,急火攻心,胸口憋悶地難受,幾乎要窒息。
她不知道陸修睿昨天回來了,還帶著病找了她一整夜,她真的不知道,她找不到他,就以為他肯定在忙部隊的事,她要是知道他回來了,還生了病,她絕對絕對是要回家的,在陸夫人轉身的刹那,淚水就好似決堤的洪水,飛流直下,怎也抑製不住。
她告訴自己,現在絕對不能走,現在走了,她和陸修睿真的完了,她不信這是陸修睿的意思,就在剛才,她對他還那麼自信,想著情緒頓時就激動起來,朝著陸夫人的背影大喊道,“你胡說,我不走,我不信這是陸修睿的意思,我要見他,我要見我老公。”
對,隻要陸修睿沒有親口說這句話,他就是她白笑然的老公,誰也不能拆散他們。
陸夫人沒想到笑然還挺倔,她這一喊,讓她滿臉都是不知所措的慌亂,站在樓梯上瞪著她,驚慌失措地下樓,抬手就將她往客廳裏推,壓著嗓子罵道,“你喊什麼?還嫌害得老二不夠啊?就是你個害人精,害得他整宿沒得睡,是鐵人也得累趴下了,現在讓他安心地睡會兒不行嗎?好歹我也是長輩,說句話還不頂用是怎麼的?你要還要臉就滾,給我馬上滾出陸家!”
笑然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想哭,眼淚止不住地流,強脾氣一上來,也不管自尊不自尊,邊頂邊吸鼻子,“你要罵就盡管罵,你是長輩,是我婆婆,罵我兩句,我受著是應該,但娶我的是你兒子,就算讓我走,也得是他親自跟我說,他一天不說,我一天還是他老婆。他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你….你….你真是冥頑不靈,你不走是吧?”陸夫人瞪大著眼,臉色開始漲紅,又不敢說大聲,聲音顯得特別壓抑表情也有些猙獰。
笑然喘著氣,漸漸止住哭,抹了臉上的淚,堅定地點點頭,“不走,我要見我老公。”
笑然不知道的是,這會兒陸修睿正打著點滴靠在樓上房間的門口,透著那一星半點的縫隙瞧著樓下的一切光景,而顧綿畫則正安靜地站在他旁邊。
開始她見陸修睿聽著陸夫人的那些話,雖皺著眉頭,卻不動聲色,以為他心裏真是那麼想的,有些小小竊喜,直到笑然哭著朝陸夫人大喊,他的嘴角才漸漸展露笑意,她才明白,他不過是借著這機會試探和懲罰,心裏的滋味便不好受了。
樓下,陸夫人氣壞了,粗著脖子四下看看,發現找不著什麼東西能對笑然動手,轉身就想去給老李打電話,她要讓老李把這死皮賴臉呆在陸家的女人給轟出去,她不想讓這女人繼續禍害自己的兒子。
這兩天天生八字不合,再繼續縱容著老二胡鬧,他非得被毀了不可。
“喂,老李嗎?馬上過來一下。”
笑然趁著陸夫人打電話的時候,便也不管了,直接往樓上陸修睿的房間去,陸夫人一轉頭,見她已經走了一半樓梯了,忙急地跑上去想把拽下來,“你給我回來,誰準你上樓了!”
笑然驀地被她緊緊拽住了手臂,正想甩開她的手,陸修睿這時再也耐不住了,一把扯下手上的針頭,開了門,大刀闊斧地就往樓梯口去。、
“陸大哥,你不能出去!”顧綿畫也急了,來不及阻止,隻得跟著跑了出來。
笑然和陸夫人見陸修睿和顧棉花一前一後地出來,兩人都是一驚,正好又是一拉一扯,陸夫人一個沒站穩,就往下摔去,笑然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就要去拉住她,結果,陸夫人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用力一帶,自己是站穩了,笑然卻是整個人往下翻去。
“笑然!”陸修睿看得真切,心裏一急,幾個步子跑下去,本想拉住笑然順帶把陸夫人給穩住的,卻不料,反倒笑然摔了下去,臉色一沉,也不及思考,一個跨越,直接就把笑然抱住,然後一個側翻,將自己的身體當成了結實的人肉墊子,墊在了笑然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