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連炮兵團是幹嘛的都不知道,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湯,開始考慮是不是要還給他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果真是不錯的。
花小夏的表情有點哀傷起來,背過身,抬頭望著還未出月亮的天,娓娓道來。
“其實....其實,我父親沒退伍前就是炮兵團的,他那時候才十幾歲,編製在流彈炮營的偵察班。我爺爺在抗日戰爭XXX戰役的時候,被侵華日軍出動的十幾輛坦克包圍,整整突圍了一天一夜,最後還是失敗,他們整個排全部陣亡。因為這個關係,我父親從小就喜歡研究坦克的構造,參軍後一心隻想進入反坦克營,但他年齡小,隻被安排在偵察班,那時候又正好趕上越戰末期,全國最強的戰鬥力都被派去了戰場,我父親也熱血沸騰。去那兒沒多久,他就在執行偵察任務時,被敵軍反偵察,子彈打穿膝蓋骨,造成粉碎性骨折,傷好後,這條退就廢了,沒多久被迫退伍遣送回國。”
說到這兒,笑然看得出他心情挺沉重,也大致明白他為何一直這麼堅持想去炮兵團了。
“我父親原本是準備當一輩子兵的,就這麼回來也很不甘心,特別是從此以後再也去不成反坦克營,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頹靡了好一陣。那會兒,文革還在繼續,我父親又是退伍老兵,雖然瘸了還是當上了紅衛兵,他就專門給紅衛兵進行訓練。75年的時候,紅衛兵抄我外公的家,我父親就是在那時候認識了我母親。後來的故事就是和大部分的電視劇一樣,我父親花了點心思救我母親,文革那場浩劫結束後,他們就結了婚,有了我。我父親非常開心,一直希望我能幫他完成這個心願。大學的時候,他因為腿部的舊疾引發了骨癌,沒多久就去世了。臨走前,一直念叨著讓我完成他的遺願。所以大學一畢業,我就來參軍,直到現在。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三年新兵期結束後,我就被分到了文工團,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分到文工團,這事兒我也和領導提過很多次,但他們都說我就適合幹這個。”
花小夏一臉鬱悶的樣子,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我一直沒想通的是,我各方麵質素都比較優秀,絕對不會出現體係的短板現象,但領導們就是一口咬定我不合適。好容易遇到陸首長,答應我把陳雪送走後就重新考慮,但...但沒想到,首長還是說我不合適,我是真不明白,我到底哪兒不合適了?”
他說著,懊惱地抓抓小平頭,“嫂子,你說我長成這樣,怎麼可能是幹文工團的料?我就該是天生的炮兵,對不對?”
笑然聽著,有些動容,花小夏這一家人也挺不容易,烈士之後,他又一股正氣,還有他這份一心想完成父輩遺誌的孝心,精神可嘉,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執著。
但她好奇的是,原來的領導也一口咬定他不合適在炮兵團,要說陸修睿看走眼,其他領導全都看走眼了?她覺得這其中該是有些隱情的吧。對於他的問題,她也沒法回答他。
“小夏”她想了想,還是沒說她的真實想法,“要不這樣,我試著和你們首長說說,但我最多隻是給建議,把我對你的客觀認識說給他聽,具體做判斷的還是他,我不能影響,也不能改變,你看行不行?”
心說這一趟來的,感情是給老男人的屬下解決工作難題來了,真要命!
花小夏見笑然肯幫忙,笑得合不攏嘴,忙道謝,“謝謝嫂子,太感謝了。嫂子,要是我能去炮兵團,以後我每天給你熬湯。”
“別,別,我受不起。”笑然見他這實在樣兒,也被逗樂了。
“怎麼受不起,你是我們嫂子,你有事兒我們大家夥兒都自覺到位!”
“嗬嗬...”笑然一時有些不知如何回應他的熱情。
“呀,壞了。”花小夏突然一拍腦袋,嚴肅道,“我忘了最重要的事兒了。”
“啊?什麼事兒?”她順勢問道。
“首長從下午開始就在操練場親自督陣大家操練,那強度比演習前還狠,警衛員說戰士們都快歇菜了,讓我回來跟您報個信兒。他們餓著肚子操練,髒點兒累點兒沒關係,反正都習慣了,但首長不行,他是首長,身上的傷又還沒痊愈,不能這麼累著!嘿嘿....”花小夏之前光顧著想怎麼開口自個兒的事兒了,把這事兒給忘了。
不過,首長這公報私仇的事兒可幹得真不地道啊,他一回來,警衛員就給他說了,今天嫂子被戰士們調侃了幾句,首長心疼了,正罰他們!
筒子們,我先去理下腦袋上的幾根毛,蓋著眼睛,快把倆眼戳瞎了,要還有時間,回來再使勁兒碼,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