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玦番外:或許是某個過去或未來(2)(3 / 3)

一次是兩年。

很漫長嗎?

會比付玦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無趣生命更漫長嗎?

應該不會吧,畢竟鏡中的溫奢玉甘之如飴。

而付玦隻覺得生命漫長又無趣。

……

付玦從鏡中出來時,蒼白的月色依舊靜靜落在他身上。

鏡中那麼長的一切,原來也不過瞬間。

付玦想起在鏡中看到的人。

說著奇怪的話,露出奇怪的表情。

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的模樣依然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唇角輕揚,眼眸微彎,帶著燦爛的、狡黠的笑意。

他想起她說過的話。

不是對付玦說的,而是對溫奢玉說的。

她一臉嚴肅,一本正經。

“小玉哥哥,有沒有一種可能,哇達西是前來拯救你的馬猴燒酒!請你對我尊重點,立刻上供四菜一湯,好嗎?好的!”

“哇達西”似乎是代指“我”,她說過很多次類似的話語,付玦能總結出。

但“馬猴燒酒”是什麼酒?

付玦沒有喝過酒,在很久遠的曾經,他似乎曾用酒清理過傷口。

他對酒的認知來自於幼時。

溫雅喝過,醉酒後會哭會笑,會說很多奇怪的話,仿佛連求生的本能都要拋棄。

付玦不能理解,但他知道,喝了酒之後很危險。

危險的東西應該毀滅或遠離。

可是在他再次嚐試尋死之前,他忽然想嚐一嚐。

酒的滋味,是苦澀還是甘甜?是冰冷還是溫熱?

這大約是他這漫長的生命裏所做的……最奇怪的事情。

他在望月宮外那棵樹下找到了埋藏數千年的酒。

溫雅留下的。

殷紅的酒液像鮮血一樣,帶著馥鬱的牡丹花香。

付玦覺得有點像他的血。

也是紅色的,也帶著牡丹的香氣。

會醉嗎?

或許會吧。

他眼前有些模糊,連月色都不清晰。

或許也正是這種不清晰,才讓天上的月染上些許色彩。

他伸出手,像是要觸碰那一輪明月。

卻在月色映照下看到自己遍布傷痕的手,像是破碎的玉。

付玦從前不在乎這些,修仙界有數不清的藥物可以消除這些痕跡,可他沒有選擇使用。

隻是習慣而已。

就像他習慣了黑衣,習慣了疼痛,他也同樣習慣了那些疤痕。

可溫奢玉不是這樣的。

那個人會拿著藥給溫奢玉,也會不講理地占據他的身體給他療傷塗藥。大多時候她會偷懶嫌累,以“裸奔”為威脅,讓溫奢玉自己塗藥,而她在一旁監工。

後來,溫奢玉就有了那個習慣,不喜歡自己受傷,不喜歡自己留下傷痕。

因為想要得到她的喜愛,所以溫奢玉好像也開始學會愛惜自己。

付玦想,真奇怪。

連同他自己心底那種難堪與狼狽,還有說不清的情緒,一樣奇怪。

恍惚間,他伸出的那隻手好像觸摸到月色的溫度。

那種溫度會是鏡中溫奢玉擁抱她時索取到的溫度嗎?

像流水,也像焰火。

有個詞好像是叫……溫暖?

他仰頭看著月色,想起那個人的名字。

皎皎……

他沒有念出口,卻已經知道自己念出那個名字時的語調與聲音。

蒼白的月光仿佛勾畫出最鮮豔生動的景色。

在某個地方,桃花盛放,落英紛飛。

那或許是某個過去或未來。

但終究與他無關。

與他……

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