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扶蘇下床,穿上鞋子,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紅瑤站在東廂房的廊下,看見趙扶蘇要出去,急忙上前,柔聲道:
“三少爺,來妾身房裏坐一坐吧。”
趙扶蘇黯然搖頭:“大哥找我有事,我得出去一趟。”
紅瑤上前一步,地上說:“大少爺沒找你,是妾身聽見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吵嘴,吵個沒完沒了。
三少爺喝了酒,妾身心疼三少爺,想讓三少爺休息一會,才對春綠撒了謊,說大少爺找你。
進來歇一會吧,三少奶奶身上的傷沒好,她出不來,發現不了。
要是妾身做錯了,請三少爺看在妾身一片好心的份上,原諒妾身。”
趙扶蘇一點都沒生氣,阿鵲要是這樣乖巧可愛就好了。
他輕輕歎息一聲,沒有猶豫,跟著紅瑤去了東廂房。
紅瑤輕扶趙扶蘇手臂,讓他坐在床沿兒,她伸出瑩白小手,輕輕脫掉他的鞋子。
聲音輕柔如拂過臉春柳:“三少爺,歇息一會吧。
妾身去廊上站著,如果三少奶奶鬧起來,妾身再進來叫醒三少爺。”
說完,轉身要出去。
“紅瑤。”
趙扶蘇一把拉住她的手,聲音裏帶著憐惜:
“現在是正月,天冷著呢。你不必出去,在屋裏坐著即可。”
紅瑤乖巧地點點頭:“妾身聽三少爺的。”
話落,她坐到桌子邊兒的錦凳上,拿起繡了一半的團扇,開始做針線。
趙扶蘇躺在床上,看紅瑤做針線,他很困,但他舍不得閉上眼睛。
這樣溫柔的女子,這樣美好的畫麵,他看了好一會,才睡著了。
“姨娘,三少爺在東廂房裏,一直沒出來。要不要奴婢過去看一看?”
小桃看著嬋娟,低聲說。
嬋娟胳膊上的傷好了許多,但還沒算好利索。她看了一眼小桃,眸光幽怨:
“傻丫頭,你去看啥?他們要是在做什麼,芙蓉也得在外間廳看著。
你進去不是著難堪?”
她歎息一聲:“我不過是三少爺的侍妾,根本沒有權利幹涉三少爺。
紅瑤也是侍妾,她那麼聰明,又有老夫人撐腰,三少爺寵愛她,是早晚的事。
我能做的,就是和紅瑤平起平坐,別被她壓下去即可。”
她又歎息一聲,幽幽地說:“身為女人,這就是命,反抗不了的。”
小桃站在那,眨巴了幾下眼睛,聲音放得極低:
“姨娘,你也是一直在府裏的,前三少奶奶,她怎麼敢反抗呢?
奴婢聽人說,她逃出鎮西侯府後,還回尚書府拿了和離書後,轉身就走了,半點都沒留戀尚書府。
她一個女兒家,沒有一人可依靠,她怎麼活呢?”
“你說尚書家小姐周喬?”
嬋娟歎息聲更幽深了:“我聽老夫人身邊的私下議論,說周喬很有可能被尚書府抓住了,送到他們家的莊子裏關起來了。
也有可能——”
嬋娟停頓了好半天:“也有可能死了,要不然她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怎麼可能活下去?”
小桃側頭看著窗子。
西廂房的窗子麵朝東,晌午都過了,隻有一點點陽光落在窗紙上,屋裏隻有那一點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