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建曆十七年。
金陵城裏,有一條不算寬的河,橫穿了整個帝都,從鎮西侯府後邊流過。
鎮西侯府花園裏,有一個很大的池子,河水由西牆下的三個牆洞引進,由東牆下的三個牆洞引出。
池子四周,躺著睡蓮。
中元節這天晚上,侯府三少奶奶蹲在池邊,把一個蓮花河燈放在池水裏。
她黑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河燈,看著它被緩緩流動的池水推著,從東牆下的一個洞口飄了出去。
她站起身,絕美的臉掛上兩行清淚,牙一咬,縱身跳進一丈多深的池子裏。
她的生命,像開在深夜裏的曇花,短短一瞬,就是一生。
與此同時,她放的那盞河燈,飄出侯府後,仿佛被注入了魔力,開始在河麵上飛馳,速度比光都快。
它由河入海,飄到海邊一塊礁石旁才停了下來。
“海裏飄來了河燈?”
坐在海邊礁石上的網絡作家周喬,發出一聲驚歎:“千古奇聞啊。”
她跳下礁石,彎腰捧起河燈,放在剛才坐著的礁石上。
蓮花形的河燈裏,靠邊兒放著一個折成燕子形狀的紙條。
周喬眼裏盛滿驚訝,小說家豐富的想象力展開了,她淺笑自語:
“什麼人派河燈做信使,送消息給我?”
她伸手把紙條拿出來,輕輕展開,見上麵用簪花小楷寫著:我叫周喬。
她訝異地自語了一句:“竟和我同名。”
再往下看:我十六歲,守寡六個月,受虐待六個月。實在活不下去了,我選擇結束生命。
放了河燈,祝福我下輩子能過上正常生活的同時,也把珍藏了十多年手鐲送走。
它不屬於我,卻是我最喜歡之物,我把它放在蠟燭座的下麵,有緣者得之。
周喬剛看完字條,河燈裏的蠟燭就燒碎了自己的心,燭光熄滅。
月光很好。
周喬把帶著一根小尖釘的蠟燭座兒拉起來,下麵果然有一個手鐲。
她把手鐲拿起細看,紅色的鐲子,近乎透明,憑她的見識,竟是看不出什麼材質的。
周喬微微皺著眉頭,又自語了一句:“我撿到了河燈,難道說我是這鐲子的有緣人?”
她把鐲子舉到眼前,對著月光看,裏麵隱隱約約有個人影,但看不太清。
周喬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又把手鐲戴在腕上,那個瞬間,有一道亮光從手鐲中閃出來。
周喬愣了一下,她把手腕上舉,對著月光再看。
這次看得非常清楚,鐲子裏站著個人,那人長發垂腰,穿著白裙子,正是她現在的樣子。
饒是周喬見多識廣,也忍不住驚呼:“天啊!我怎麼在鐲子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話音兒剛落,周喬腦袋突然嗡嗡響起來,痛得像要炸裂。
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她痛苦呻吟著倒了下去,意識瞬間消失。
一排大浪奔湧而來,又迅速退去,周喬被卷走了,沉入大海——
“快來人啊,三少奶奶落水啦!”
驚恐的喊叫一聲接著一聲,聲音在夜色裏傳出很遠。
周喬打了一個激靈,意識在驚叫聲中被喚醒,水嗆進口鼻,她喘不上來氣,感覺胸腔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