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人相逢(1 / 2)

那一日,冷塚沿著黃海的背脊爬上浮屠山,正是夜晚。

月色如水銀瀉地,樹影斑駁,緩緩遊動。

晚風中,有著海鹹淡的氣息。

這裏是十萬大山的綿亙處的起端。

黃海就在遠處潮起潮落。

忽然在冷塚的不遠處,其實方位也說不清楚的虛無縹緲,因為月色籠罩下的山像浸泡在乳白色的光裏,給人一種困惑的氣息。

冷塚聽到了一陣聲音,那聲音非宮非商、非角非羽,但自有一種奇異的魅惑,像是天上眾神輕聲的呢喃吟唱,讓人聽後,俗念頓消。

她所形成的氣場內源,籠罩在月色中,一波波向外蕩漾,形成美麗連環的藍色漣漪。

這些是冷塚借助於幻天鏡族之千音凝痕看到的。

可是在這和諧的聲響裏,竟有一抹若有若無的不諧之音從彼端傳了過來。

是殺氣。

仿佛是這個世界自誕生以來曠古未消的殺氣。

初起之時,杳不可聞、輕不可聽,再起之時,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猶若潮水綿延不盡,生而又滅,滅而又生。無往而不複。

竟有無限輪回的勃發生機。

有不諧者吾擊之。

冷塚輕輕按上劍柄。

劍尖若有如無的擺動,正是幻天鏡族劍術中返璞歸真的守勢,看似破綻百出,其實已是空明無比,任你如何發招,都突不出這犀利鈍拙的一破。正所謂藏巧於拙,寓攻於守。

此時無窮無盡的劍意正從劍尖祭出,上到蒼穹、下到九幽仿佛都被這汪洋恣肆的劍意籠擴。

幾有突破那殺氣之勢。

就在這光暗未分,勝負未明之時;仿佛是宇宙混沌未分之際,竟有片刻的寧靜。但誰都清楚:其實已是暗波洶湧,在那片刻的平靜中竟蘊含著這個宇宙亙古未有的殺機!

但始終突破不了那梵音的輪唱。

這不屬於塵世的妙諦,仿佛能消弭一切殺氣。

冷塚感覺手中的劍越發如千鈞般的沉重,仿佛難以駕馭,卻也無法擺脫。

劍的振動頻率漸漸與這梵音和合,發出鳳鳴龍吟之聲。

劍上的重壓漸漸減輕,仿佛如故。可,隻有冷塚知道這天人交戰的無比凶險。稍有不慎,心識就會被吞噬殆盡。

冷汗已經悄然無息的爬上了背脊。

突然一絲若有若無的痛哼,透過空氣像一聲幽咽的歎息傳入冷塚的耳裏。

一縷黑衣在彼端漸漸浮凸出來,是一個女子。

她蜷曲在那裏,像一個憂傷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想讓人上去撫慰她的難過。

為她心痛。

可,冷塚不會這麼衝動。

他明白有時候多情會讓自己死的更快。他想起了姆媽的話,她是一個多病的女子,笑起來有孩子般的笑和天使般的甜傷。

“不要太多情,女子會成為你的羈絆和劫難。讓你深陷其中,永遠不能回頭。”

同時眼前這個女子絕不是那麼輕與易予。

她既然精通隱身術和劍術,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人。

突然她抬起了螓首,冷塚感覺靈魂不由一顫,那是一張不太完美但有靈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