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1 / 2)

林慕白是踏著鈴聲走進教室的,一臉醉態,酒氣襲人。他的位置是最裏邊的最後一桌,路途要經過講台,他有些膽顫心驚,幾乎是跑過講台的。所幸的是化學老師並未注意到他。他心裏暗自高興,還在心裏把老師罵了一遍,似是在嘲笑老師,“該老師定是化學實驗做多了,化學藥品侵蝕嚴重,鼻子不靈便,可憐啊可憐!”不久後,教室裏酒味越來越濃,窗子被陸續打開,但這酒味像是固體般凝而不散,同學們開始捂著鼻子,恨不得出生時爹媽少給個鼻子或是多雙隱形的翅膀,將酒味拋到九霄雲外。林慕白卻渾然不知,回籠覺睡得異常舒坦,此刻他鼾聲此起彼伏,隱隱有蓋過老師講課聲的趨勢。化學老師又驚又怒,有人敢在她的課上睡覺,這是她決不能容忍的現象。氣急敗壞之下竟想把自己手中的書扔過去砸醒林慕白,似又覺得不妥,為了維持自己視書如命的形象,當即拿著尺子走下講台,來到林慕白的身旁,提著尺子就要打。就在那一刹那,林慕白心中一股危險感油然而生,兩眼突然一睜,化學老師著實被嚇了一大跳,握尺子的手抖了一下,尺子順勢“咣當”一聲掉到地上,把所有嘈雜聲震碎,教室裏安靜得可怕。

“林慕白同學,第一天就帶著滿身酒氣來上課,你真以為老師不知道你喝酒了,老師的鼻子比狗鼻子還靈,你要是不想上課就趕緊給老娘滾蛋。”

說出後又覺得說錯了,且不論爆了句粗口,自稱老娘,再者就是說自己的鼻子比狗還靈,這不是拿自己跟狗比,變相地說自己比畜生還要厲害。教師裏很多人已揣測出個中意味,笑聲漸起。化學老師臉氣得青一陣綠一陣。

“老師我錯了,下次不敢了,您就給個機會吧。”

“林慕白,你還敢說下次,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這些個壞學生都是一個德行,屢教不改。”

“下烏鴉一般黑,而我是隻灰的。”話一出口教室裏便哄笑開來。

“還有閑情逸致開玩笑,看來你精力很旺盛,把鞋脫了,看見學校操場邊的石子路了吧,給我光著腳丫去上麵跑二十次,跑完了再給我寫五千字檢查。”

林慕白走出教室,看著眼前的石子路臉色泛白,看來今天定是要為“革命”獻身了,八年抗戰眼看就要勝利了卻在關鍵時刻被敵人打死了,最起碼也得像董存瑞和黃繼光一樣死的轟轟烈烈,卻這般默默無聞。他踩上石子路,大罵起來,“是哪個王八蛋修的石子路,讓老子受這個苦。”他猜想石子路一定會在某一天因為自己而大放光彩,會成為老師懲罰學生的不二之地。

十次他就有些吃不消了,腳疼得厲害。索性不跑了在大樹底下坐起來,挑自己腳上的血泡。幸虧這時候是上課期間,而這條路又有些偏僻,沒人看見,要不然很多人會說他是瘋子,沒事幹嘛光著腳丫去石子路上奔奔跳跳。

晌午,一個學生吵嚷著跑過來叫他,說是校長讓他去一趟,他不禁怒罵。終於東窗事發,婁子捅到校長那去了,化學老師這等於是在他腳上的傷口上撒了把鹽,讓他痛不欲生。他一瘸一拐的跟著那位同學走進辦公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校長一臉嚴肅的坐在椅子上,他的笑永遠是那麼讓人厭惡。

“老師,您老找我所謂何事?”

“林慕白,聽說你文學功底不錯!”

“略懂,對古文以及小說有所喜好而已。”他有些錯愕地說道,似是對老師不為喝酒睡覺之事找他而略有失望,之後又有種難以言表的高興。

“市裏麵在教師節那天有個征文比賽,內容大致是關於歌頌老師的,我看了一下你中考時的語文成績是145,料想你文學功底定然不差,老師想讓你代表學校去參加此次比賽。”

林慕白正在為五千字檢查暗暗著急,準備跟上時代的潮流,求助於百度。校長現在又讓他寫文章,就好像是農民家的房子漏了雨還沒來得及修補,房子卻又在這時候塌了,無疑是雪上加霜。說是征求自己的意見,其實就是一個避無可避的命令。既然避不掉,想想也就釋然了,二十一世紀的孩子哪一個不是在重壓之下成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