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看來,在那些白花花的銀子麵前能擋住誘惑力的人寥寥無幾,李雲天辛辛苦苦地操勞南洋海貿的事情,因此從中撈些油水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沒人會計較這些。
如今吳欣捅破了這層大家心照不宣的窗戶紙,自然使得眾人倍感詫異,弄不清楚吳欣為何要這樣做,難道是想以此博取不畏強權的清名?
能立在太和殿的文武大臣無不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了多年,肯定不會相信吳欣向李雲天發難的目的是為了給大明追回流失的稅收,因為這跟李雲天對大明的貢獻來說簡直微不足道,況且吳欣以前行事一直中規中矩並沒有拿下多少貪官汙吏,豈會忽然之間就轉了性子?
因此,唯一的解釋就是吳欣想要通過李雲天來博取清名來當做資本,朝堂上不少言官以攻訐當朝重臣為榮,大家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如今李雲天是大明朝堂之上風頭正勁的人,要是彈劾李雲天的話一定能引起朝野上下的注意力,那麼吳欣也就一舉成名了。
“吳禦史,你可有證據,朝堂之上可不容你信口雌黃!”宣德帝的眉頭皺了皺,麵無表情地望著吳欣。
這使得大殿上再度安靜了下來,人們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到了吳欣的身上,很顯然,吳欣如果不是手頭掌握了什麼東西的話是不會在朝堂上彈劾李雲天的。
“皇上,臣接到一封匿名的檢舉信,說鎮國公把交趾的生意都交給了以九州商會為首的商賈,而商人逐利在交趾大肆壓榨百姓。”
吳欣伸手從衣袖中拿出一個信封,畢恭畢敬地雙手捧著呈給宣德帝,“不僅如此,信裏陳訴了鎮國公操縱九州商會與南洋諸國海上貿易,進而從中中飽私囊,攥取了驚人的錢財。”
宣德帝望了一眼那封信,然後向金英微微頷首,金英隨即快步走下禦階接過了信封,躬身交給了宣德帝。
“皇上,單憑一封匿名的信件就要彈劾一名朝廷大員,臣覺得太過兒戲了一些。”就在宣德帝接過那封信的時候,內閣首輔楊士奇上前一步走出了隊列,不動聲色地向宣德帝說道。
“臣也覺得不妥,倘若眾臣皆風聞奏事,那麼朝堂局勢必將混亂。”隨即,連一向老成持重的吏部尚書蹇義也難得地站了出來,沉聲向宣德帝奏稟。
“皇上,鎮國公乃朝中重臣,為國盡心盡力,臣以為應慎重處置此事。”張輔見狀沉吟了一下後也站出了隊列,向宣德帝宏聲稟道。
由於內閣首輔楊士奇率先表明了態度,因此蹇義和張輔再也無法置身事外,這不僅因為李雲天與兩人之間有著很好的交情,尤為重要的是李雲天身兼多項要職,一旦出現什麼意外的話無人能頂替他的位子,故而他們自然要向著李雲天說道。
“臣附議!”見內閣、軍閣和六部的主官已經表明了立場,大殿裏的文武重臣紛紛向宣德帝躬身說道。
李雲天不可能給自己求情因此安靜地立在那裏,當聽見眾臣給他求情後心中感到頗為欣慰,看來他平常的工夫沒有白下,朝廷各方勢力都跟他相處融洽,此時自然會伸出援手。
不過隨後李雲天就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扭頭向後望去,隻見身後的眾臣齊刷刷地躬著身子隻剩下他一個人站在那裏,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與此同時,宣德帝的右手緊緊攥住了龍椅的扶手,冷冷地望著鶴立雞群般站在殿前的的李雲天,雙目閃過一道殺機。
龍椅的一側,侍立在幾名庶吉士中間候旨的方良神情愜意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嘴角閃過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