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方,你究竟想幹什麼,本官可是皇上禦命的副使,你難道想要造反不成?”陳銘見李雲天咄咄逼人,頓時惱羞成怒,轉身指著李雲天吼道。
“陳主事,皇上在朝鮮國采購軍糧不僅僅是為了遼東的戰事,還要對朝鮮國百姓施恩,故而特別下了詔令買糧價格極盡優惠。”
李雲天見陳銘還有臉拿宣德帝來壓自己,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冷笑,神情冷峻地望著他,“可本官卻聽聞那些高於市價兩三倍甚至四五倍的糧食,竟然是朝鮮國地方官吏以給我大明籌糧為名強行向百姓們征收而來的,你身為采辦軍糧事宜的主事人是否知情?”
“本官隻負責買糧,至於那些糧食從何而來就不是本官所關心的事情。”陳銘聞言怔了一下,終於明白李雲天為何突然對他發難了,原來是知道了那些從朝鮮國所購軍糧的來曆,隨後冷冷地望著李雲天,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你可知道,如果那些軍糧真的是朝鮮國地方官員強征而來的那麼你便犯了欺君之罪,屆時不用你到皇上那裏告本官的狀,皇上自然會讓錦衣衛北鎮撫司的人來找你。”
李雲天早就料到陳銘會推卸罪責,因此冷笑了一聲,語氣變得嚴厲起來,“陳主事,本官再問你一遍,你是否知道那些軍糧來路不正?”
“本官是合法買賣,那些軍糧都是從朝鮮國議政廳戶曹那裏買來的,豈會來路不正?”
陳銘沒想到李雲天的言辭竟然如此厲害,頃刻之間就給他扣了一個欺君之罪的帽子而且還令他無法反駁,不過他才不會那麼傻承認那些軍糧的來路有問題,自然事硬扛到底,不甘示弱地反問李雲天。
“陳主事,本官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李雲天見陳銘頑抗到底,嘴角閃過一絲冷笑,抬頭望向了跪在麵前的樸永吉,“本官問你,你所說的糧食被地方官吏以給大明籌糧的名義強行征收是否屬實?”
“上使大人,小人不敢欺瞞大人,所言句句屬實,不信的話大人可以派人就近去漢城府周邊郡縣一查,定然會知道小人所言非虛,為了盡快給大明籌集軍糧漢城府所在的整個京畿道的糧食差不多都已經被征完了。”
經過護衛的翻譯後,樸永吉連忙拜伏在地上,鄭重其事地向李雲天說道,他原本心中並沒有抱著多大的希望,認為李雲天一定會袒護陳銘,不過現在看來李雲天好像非常重視此事,否則陳銘也不會被冷水澆了一個透心涼。
“來人,連夜出城去仁川港,調兩百兵丁前來漢城!”聽了樸永吉的話後,李雲天沉吟了一下,沉聲向一名護衛說道。
“遵命!”那名護衛聞言向李雲天一躬身,領著兩名同步快步離開。
明揚號已經返回仁川港,李雲天既然想要把軍糧一事搞大,那麼自然需要調用信得過的手下來查案,同時這也是給漢城的朝鮮國官吏以威懾,故意在城裏營造緊張的氛圍。
“劉大人息怒,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勿需勞動貴軍,議政廳一定會查清此事,給劉大人一個滿意的交代。”李瑈見李雲天竟然要調兵進漢城,雖然隻是寥寥的兩百人但漢城畢竟是朝鮮國的都城,明軍要是進入的話影響重大,恐怕會引發城裏的恐慌。
“大君,此事事關大明天子的威嚴,本官必定要查清此案,否則不但無法向皇上複命,而且也將影響到大明在遼東戰事在朝鮮國籌集物資的事宜。”
李雲天聞言向李瑈搖了搖頭,神情嚴肅地婉拒了李瑈的提議,他知道李瑈自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這件事情給敷衍過去,可李雲天的意圖就是將事情鬧大,因此豈會把案子交給議政廳來審理?
李瑈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李雲天是宣德帝派來的使者,代表了大明的天威,故而身為大明藩屬國的朝鮮國要是阻止明軍進入漢城的話無疑是叛亂的行為,即使不引發明軍的征討也會使得朝鮮國內發生內亂。
值得一提的是,朝鮮王國與安南國等附屬國,安南國等附屬國是大明的屬國,而朝鮮王國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其實是大明的一個藩國。
所謂藩國,指的是大明立國時明太祖所冊封的藩王所在的地盤,朝鮮王國就類似於大明的一個藩國,因此大明與朝鮮王國的交往最為密切,派去的使者也最為頻繁。
因此,朝鮮王國的那些兩班貴族即是朝鮮國的大臣,同時也是大明的臣子,朝鮮王要想與大明開戰並不容易,首先就要過了國內兩班貴族一關。
朝鮮國的兩班貴族把持了朝鮮王國的朝政,擁有著左右朝鮮王國政局的權利,而由於很多兩班貴族已經認同了大明這個宗主國,在朝鮮王國形成了強大的親明派,所以朝鮮王與大明作戰從法理上而言就是叛亂,那些親明派的兩班貴族絕對會反對。
從高麗時代起,高麗王朝兩班貴族之間的權力爭鬥就異常激烈,等到了朝鮮王朝時更是達到了頂點,權臣架空朝鮮王甚是廢除朝鮮王的事情屢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