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忘了黑角傭兵團這回事,局麵越發被動了。”
雯帝坐在屋頂上,翻找著不被敵人發現的方法,布條上關於最後一道城牆的介紹吸引他的注意,確切的說,是“由矮人獨立負責”幾個小字。
“也隻好如此了。”
少年抬頭,目光穿過灰蒙的空氣,投射在菲麗芭火山的最高處,黑炎城第三道也是最後一道高牆聳立在那裏,像個超大號的煙囪。而城門則是一個石座,兩邊突出的矮墩如同把手,把手上放著,或者說,本是一體的巨石,被雕琢成為手持戰斧與戰錘的矮人與它腳下方型的石墩。最後是城門,卻是出奇的小氣,高度僅於石墩持平,目測也就五六米高,不及門梁上方高牆的四分之一,牆麵雕有一塊方盾,盾麵是岩漿浸泡的鐵爐,爐上一柄巨劍正被閃著電光的鐵錘敲打。這便是鐵錘?戴斯摩的貴族家徽。
“血狂!”雯帝輕撫著懷中小狼,後者乖巧地抖動身子,一身黑色毛發突然換作青色。
沒有半點征兆,風來了,掀起少年袍角,翻動他的衣領,讓那紫色短發如平原上的雜草,起伏不定。順著風勢,他開始助跑,最後大跨步從房沿躍出,身後的火山灰受了召喚,尾隨而起,卷裹成一段黑色圓筒,罩著雯帝向前飛去。
數百米距離,轉眼便至。
聚攏的火山灰解體,像黑色的煙雲,左手摟著青色小狼,右手遮麵的雯帝破開煙雲,輕蕩袖擺,腳踏青風,緩步下降,動作瀟灑似仙,如此出場,將第三道城門守衛震懾當場。
他臉帶微笑,卻有離人千裏之感。
“我可以進去嗎?”
雖是問句,但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兩個大胡子守衛呆傻的點頭,少年嘴角越發的翹起,似在讚許,又暗含鄙視。這般作態,不但沒引起守衛反感,反更讓他們堅信,眼見這個人族少年不能得罪。
擦身而過,雯帝半身沒入城門陰影,臉上表情頓時垮塌,汗水隨之潰堤,這如同魅惑的能力可真不好掌握。
萬幸,他成功了。
帶汗的臉,迅速掛上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純真而陽光,有外露的白牙作證!讓老天也心生妒忌,於是有吼聲入耳:
“快攔住那小子,他是入侵者。”
當笑臉變作額頭躍動的青筋,雯帝隻有一個念頭:
尼瑪,這聲音好熟。
那隻反應遲緩,抖著手指半天不倒的牆頭矮人赫然浮現腦海。
更大更猛的風直接從天空扯下火山濃煙,灌入城門洞,雯帝藏身其中前衝,卻讓兩道閃著電光的能量大錘逼回。
“那邊城門還有守衛!”
這是少年受攻擊時產生的第一個想法。
“龍鱗藤居然承受不了能量錘的攻擊!”
看著胸前的綠色鱗片飛速的焦黃枯萎,雯帝驚詫萬分。左手飛快抹過前胸,帶走濺射的電流,隨著手背電紋吞吐,葉片大小的黑白盾牌出現,迎向身後撲來的攻擊……
又是電光,這些矮人究竟是什麼的幹活?!
藍色閃著銀亮光茫的電弧在黑白盾麵間傳動,讓它們看上去如雯帝腰間的呼拉圈。不願過多糾纏的人族少年,眼中溢出銀線,扯下胸前殘藤拋向地麵。
黑,純粹如星月的夜色,有著讓萬物寧靜的肅穆;
白,則是晴空裏的雲朵,純粹似有生機流轉;
兩種色澤的絲線,與翻轉的斷藤纏綿、拉扯,一次次將它撕碎,又一次次重組,增生膨大,永無止境一般。
粗大的根須如章魚狂舞的觸須;努力爬升、迅速老化藤芽則是升空的火箭。咆哮與吼聲交織的喧鬧聲愈響,卻透著無奈的味道。巨大、無休止蔓延的植物,讓一道道電光如孩子手中的煙火般搞笑。
雯帝踏著芽巔,突破倒灌的黑煙,城牆的頂端就在眼前。他得意的向地麵招手,然後提腳跨步……
接著摔了下來。
不知何時,城牆上出現一個拳頭,砂鍋般大!這並非比喻。
葉片大小的閃電盾瞬間破碎,至於護身的龍鱗藤又踩在腳下,所以除了眼冒金星的掉落,雯帝再無備用選項。
“噗”“轟”
前者是男孩以臉著地的動靜,後者是巨藤癱倒的聲響。
雯帝搖頭晃腦地支起身子,脖間即刻傳來冰寒觸感,斧麵的反光,刹那間閃花了他的眼睛,待到回複清明,才發現龍鱗藤的根須無助的在地麵拍動,完全無力紮入土中。
“整得根鋼板一樣,難怪摔著會這般疼痛。”
他嘀咕著,抬手揉著額頭,視脖間雙斧如無物。這種舉動立馬換來矮人低沉的吼叫:“再動,就砍了你。”
你砍得動嗎?雯帝側頭用眼神挑釁,在墜地過程中,他已在體內重新凝出龍鱗藤的種子,現在更把它們移到脖子的皮層裏。
“切,真不友好!”
“笑容與美酒照待的朋友,對於敵人,我們隻有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