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各人都處於靜默之中,氣氛陡然緊張而悲涼起來。
就在這時,桑菱呼痛掙紮間,從床上滾落下來,高墨言朝杜若錦看了一眼,在杜若錦無聲的支持下,鬆開她的手,上前將桑菱抱起,重新放在床上。高墨言起身之極,才發現桑菱那隻完好無損的右手,緊緊扯著了高墨言的衣袖,閉目流淚不止,卻如何也不肯放手。
高墨言低聲說道,“桑菱……”
桑菱仍舊不肯鬆手,情緒無法自製,喊道,“是不是我一鬆手,就再無相見的可能?是不是我一鬆手,就再無哭訴的機會?我以為我可以做到不去乞求的愛憐,可是我錯了,我做不到那麼無私,我想要擁有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桑睿在聽見桑菱的話,卻是驚喜不已,皺眉似是下定決心一般,出手便扣住了杜若錦的喉嚨,喝道,“高墨言,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選擇,桑菱既是權相之女,又為了你廢了一條胳膊,如今這個女人也在我的手裏,我給你時間去衡量,隻是別超過我的耐性範圍,否則她便是死。”
高墨言猛然轉身,衣袖被桑菱緊扯在手裏,竟然撕下一截來,高墨言怒道,“桑睿,我可以理解你為了桑菱所做的一切,但是如果你傷害到沉香分毫,那麼我必要桑家血債血償。”
桑睿怒極反笑,對桑菱說道,“你現在看到了嗎?他為了這個女人,可是要我們喪家人的命,可是他卻不將你放在心上,究根結底都是因為這個女人,那麼哥哥就殺了這個女人……”
就在這時,高墨言已經欺身上前,牽住了杜若錦的手腕,另一隻手也拂向了桑睿的脈門,未等觸及,便聽見綠意大聲說道,“桑睿,你放開二少奶奶,否則……”
桑睿身形一震,手不自覺的便鬆了鬆,趁著這個時機,高墨言將杜若錦一把拽回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腰身,長舒一口氣,杜若錦伏在高墨言的胸前,後怕不已。
桑睿轉過身看向了綠意,說道,“綠意,我桑睿凡事都可以聽你的,隻不過這件事,事關我妹妹的幸福,我不得不……”
綠意不滿得說道,“殺了二少奶奶,二少爺不但不再對桑姑娘的傷勢愧疚,而會因為你的莽撞,連帶得恨起她來,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你都想不明白?”
桑睿一怔,隨即有些語塞,說道,“我……”悻悻住了嘴,卻還是惱恨不已,看向桑菱,就等桑菱表個態。
桑菱無法承受這種重壓,情緒最終崩潰開來,大喊大叫道,“你們都給我出去,都給我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高墨言喟歎一聲,說道,“你好好養傷,我過一兩日便會來看你。”說罷,牽著杜若錦的手就往走了出去,綠意瞪了桑睿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
“墨言。”
“綠意。”
兄妹倆一起叫道,卻又一起陷入沉默,許久,桑睿才安撫好桑菱的情緒,自個卻挫敗得走了桑菱的屋子。
錦親王仍舊在桑府,杜若錦卻沒有去找錦親王一起回,而是任憑高墨言將自己抱上馬車,兩人在車廂裏相視而坐。
許久,杜若錦才說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我做不到將你就這麼拱手相讓,即便她那麼可憐……”
高墨言伸手將她攬在懷裏,輕輕觸及她的臉頰,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慢慢打著旋,說道,“傻瓜,誰要你去拱手相讓?你以為你就能決定的了我的去留嗎?”
他在她的耳邊低語,“我去隻為你,我留也隻是為了你,所以不要替我下什麼決定,明白了嗎?”
杜若錦反身撲在他的懷裏,說道,“你知道我的忐忑嗎?我好怕你一心軟,便要了桑菱……”
高墨言沒有說話,杜若錦卻疑惑他的沉默,抬頭看他,高墨言靠在車廂上,又累又乏,似是睡熟了一般。
待到回高家,杜若錦仍舊不忍心叫醒他,吩咐車夫將馬車牽到墨言堂,又讓綠意去拿一床薄被來,杜若錦將薄被蓋在他的身上,自己偎依在他的懷裏,就這麼守著他兩個多時辰。
待到高墨言醒來時,天色已經有些擦黑了。杜若錦又想起高墨言在妙真寺內所見到的黑影,幾番思索估摸出一個人來,卻又無法確定,幾乎輾轉不得安。
待到了明日,便獨自出了高家,卻被人捂嘴拉倒小巷中,正是楚惜刀。
“你近來可好?”
杜若錦掙脫開他,冷笑道:“托福,在妙真寺還沒來得及殺死我。”
“原來你早猜出是我,你總算對我有恩,我又怎麼能……”
杜若錦打斷他的話,喝道:“楚惜刀,你記住,我是為了美景才救你的,你並不欠我什麼,況且我現在後悔得緊,所以你如果想要滅口,就千萬別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