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六月驕陽如火如荼的炙烤著大地,自中原前往蜀地的大道之上一輛馬車正乘著夜色緩緩而行。
“少爺,這天氣如此炎熱,蜀道這般難行,您為何要如此辛勞不遠萬裏來這窮鄉僻壤之處啊?”
說話的便是駕馭這馬車之人,姓陳,名盛元,本是北方錦州望族薑氏府中管事,由於薑家老爺待人敦厚,對待下人也是體恤尤佳,陳管事雖說日間雜事繁多,但也過得十分愜意。不料一月之前卻被家中少爺吩咐一同南下,一路上奔波勞累好不辛苦。眼見進的蜀地道路更是崎嶇難行,加上盛夏酷暑,四周瘴氣彌漫,心中略有一絲抱怨。
“陳伯你不是武林中人自是不知,多說無用,趕路便是。”陳伯言畢車內一少年卻如此回複於他。
“哎……,這蜀道如此顛簸,恐怕到不了蜀山,你我這馬車卻要壞在半道上了。”
不料陳伯此言一出,車內少年即刻自車內探出頭來,問道:“果真不堪續用?”
“恐怕是堅持不了許久了。”陳伯一臉難色的說道。
這是少年也聽的車輪傳出的嘎吱嘎吱的響聲,可見陳伯所言非虛,擔心之餘卻也沒忘了說上幾句寬心之言,“陳伯莫怕,前方若有歇腳之處便即停下修葺妥當再行上路,切莫操之過急誤了既定的時辰。”
“少爺放心,老奴自會小心,絕不會誤了少爺的大事。”
陳伯雖說心中對於涉山水之遠有些怨言,但卻也隻是埋藏於心,對於少主人的吩咐還是絲毫不敢怠慢,一路走來也是擇路而行,莫不然這馬車若是壞在半途可不是什麼好事,雖說不會缺吃少穿無處落腳,但傳說蜀地山野多有虎豹豺狼,即便是像少爺這般身懷武藝之人恐也難以應付。想到這裏陳伯更是平添了幾分小心,跳下車轅牽馬前行。
這車內少年姓薑名毅,弱冠之年,其父乃是泰州武林名宿薑鎮龍,十八年前曾以家傳絕學龍嘯掌於泰山玉皇頂力挫武林眾派高手而被奉為武林盟主,在武林之中可謂無人可出其右,揚威中原名聲顯赫。而薑毅自幼隨父親學武習文,勤奮刻苦,外加薑毅天資聰穎,骨骼精奇早在少年之時就已揚名天下,不少武林中人更將其視為盟主的接班人。
可年少之人難免有些奇思妙想,薑毅見自己江湖之路漸漸明晰,久而久之便對武林之事沒了興趣,終日鬱鬱寡歡不知進退,在他看來自己武藝在同輩著中頗有成就乃是興趣所致,若是沒了興趣也就沒了動力,即便是繼續沿著父親為自己鋪下的道路走下去此生將再無新奇可言,薑毅自是不願意過那樣的生活。
可天命使然,正當薑毅對武林之事感到乏味之時,一日在府中卻見一道人禦劍淩空自家門口飛過,這讓薑毅的好奇之心立刻膨脹到了極點,四下打聽對方是何來路,習的是那派功夫。不過多數武林中人對此都是不甚了解,薑毅最終失望而歸,可薑毅心中的好奇卻未減弱分毫,直到一日薑父無意間談到有蜀山道人讓其代為廣發‘納新帖’一事之後,薑毅方才得知那人便是蜀山派往下界尋找後輩新人前往蜀山學藝的,心中十分向往,當即向薑鎮龍表達了想去蜀山學藝的想法。
而薑鎮龍本隻想滿足愛子的好奇之心,卻沒想到薑毅當真要上這蜀山拜師學藝,心中猶豫再三,深思熟慮之後還是不允,畢竟薑氏一門隻有薑毅得以傳續香火,如何能讓這薑家獨自去行那求仙問道之事。可薑毅自幼便不是一個安分守己之人,當闖蕩江湖這類事情對自己已經毫無吸引力了之後,薑毅就一門心思的想去見識更為玄妙的世界,在他來看,但是禦劍飛行這一點就不是任何武林高手能夠做到的。
於是在強烈的好奇心和想要變得更強的願望驅使之下,偷了‘納新帖’,瞞著父親命陳伯備車離魯望蜀而來。
此刻陳伯牽著馬車小心翼翼的擇路而行,倘是有一點不平之地陳伯也是全數繞過,見陳伯辦事如此細致薑毅也是倍感欣慰,若不是這忠仆,換做自己駕車恐怕這車早已壞在此地。而此次蜀山之行對於薑毅來說向往已久,眼下蜀山十八年一次的納新大會就在明日,薑毅更是不容自己有半點差池,心想無論如何也要趕到位於峨眉山腳的接引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