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眼中盡是茫然,握劍的手也已開始放鬆,這突如其來的真相猶如一道雷霆,驟然在他頭頂炸響,巨大的震動,攝住了他的心魄。
往往有些事情,若是一點一點揭開,縱使再殘酷,人也能夠承受得住——畢竟,時間可以使人淡忘,讓人學會接受。
洛楓靜靜地站在一旁,守在洛川的身邊,他知道,洛川現在需要的是時間,需要時間去接受這一切。
“這瓶酒,你也該喝了罷!”柯沐風舉起手中的酒瓶,衝著灰衣男子發笑。
灰衣男子轉回投向洛川的目光,凝視著手中的酒瓶,他沉吟著,不知是在考慮該不該喝這酒,還是在考慮其他的事情。
“且不管他活得怎樣,至少,你現在知道他還活著,並且他已有了兒子。”柯沐風嘴角微微掀起,將酒瓶湊近耳朵,晃了晃,“你若是想去找他,也是容易得很呐!”
灰衣男子搖了搖頭,拔掉瓶塞,一口將瓶中的酒飲盡,苦笑道:“他已隱退多年,想必也不願再踏足江湖。”
“他不願,我又何必強求他。”灰衣男子眼中掠過一絲落寞。
“好,好極了,不愧是當年那個重情重義的血劍客!”柯沐風見那瓶酒進了灰衣男子的肚裏,拍手讚道。
柯沐風忽而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道:“不過,你依舊這般容易對付。”
察覺到體內的異樣,灰衣男子仍麵不改色,平靜地看著柯沐風的眼睛,淡淡道:“你何時也學會了這些不入流的東西?”
“能讓血劍客栽個跟頭,實在是一件有趣的事!你該看得出,我現在很得意。”柯沐風扔掉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瓶,複又自腰間解下一瓶,無比愜意的喝著。
灰衣男子麵上依舊平靜如水,找不到半分緊張的神情,似根本不擔心柯沐風會趁虛而入,取了他的性命。
“看來,在血劍客的眼裏,我還不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嘿嘿,我竟然有種莫名的欣慰。”柯沐風笑道。
灰衣男子的目光始終盯在柯沐風身上,似要將他看透。
“與故人相遇,沒有一場好戲看看又如何能行?”柯沐風遙遙看向洛川、洛楓兩人,輕笑道。
“你要請我看戲?”灰衣男子冷聲道。
柯沐風點了點頭,道:“自然,既然是看,我們隻管出一對眼珠子便可以了!”
這話裏的意思,自然是不希望血劍客插手“戲”中之事。
聞言,洛楓瞳孔猛地一縮,朝洛川手中裝有靈虛劍譜的匣子看去,心中已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想必,誰手裏拿著這靈虛劍譜,誰便是這戲中的主角罷!”洛楓麵上已有了幾分怨氣,任誰被人拿來當猴子耍,都不會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悅的事情。
“嘿嘿,如此,你扔了便是!”柯沐風慧黠一笑。
洛楓微微一怔。
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笨蛋呢?正如吸毒的人,明明知道吸毒於身體無益,卻又抵不住毒的誘惑。所以說,這世上,多的隻是抵不住誘惑的人,他們不是不聰明,他們,隻是蠢而已。
洛楓雖不曾領會這靈虛劍法的奧妙,但如此多的人為了這本劍譜舍生忘死,足見靈虛劍法的不凡,也可以預見身懷這樣一本劍譜會有多麼的危險。
但洛楓卻是不打算放棄,他並非對劍譜本身感興趣,隻因為洛川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