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盡傳東樓將軍凱旋而歸,舉國同慶,皇帝賜下金鎧戰袍於將軍東樓大人,並預聯姻灼妗殿下。
士兵營中酒壇一連接著一連的搬運,好酒好肉通通下肚,人逐漸醉酒倒下,獨獨豈徵望枝頭上月,秋風搖曳殘葉,徒有一輪彎月在夜幕中掙紮。
“豈徵,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大人了吧?”
“喝你的肉吃你的酒!甭管老子!”
“哎喲喂強上來了!大人可要娶灼妗殿下了,你可不知曉那灼妗殿下的飛天舞,那是多少男人都垂涎欲滴的!也就你,居然是個斷袖。”
易述亦是咬咬下唇,對手中的酒碗狠狠的擲與桌麵。
豈徵一拳向易述打去卻落了個空,一下撐在地上,胸口淌出腥血,輕咳了一番。
“兄弟,你為大人擋下一箭,爭力上前鋒,大人的心卻隻在戰場上!”
“我豈徵隻是誓死捍衛國家!保護大人!…”豈徵捂住胸口,對懸浮在酒碗中月亮凝視。
話未完,一聲清冷起,猶如冰雪的水澆灌心頭。
“你,當真窩囊,戰爭已然,整整一周已去,傷口竟未曾康複,是衝前鋒的?本將軍記著你,是那個愛撐麵子。”
出聲人一身湛藍長服,徒有女子的清秀、男子的俊俏,灘著是不男不女,俗氣之說,仔細瞧來,是勝過女子的巧容,卻不過是以一敵百的戰神東樓楱淳。
“大人!”
“這堆好酒,也灌不醉你們二人?”楱淳低下身擇了座,挑了碗便是一暢飲。
“大人,您入皇城,不如早回房歇息。”豈徵隨主入座,一心關切,易述也依舊為楱淳倒滿酒碗。
“我豈是如你不堪酒力?這傷口也不便沾酒了。”楱淳從腰間拾出金瘡藥,朝豈徵丟了過去,“賞你了,等月圓之日,讓兄弟們都去見見家人。”
易述狡猾,竄到楱淳麵前“大人,易述聽說,您要娶妻了?可讓兄弟們好好再喝上一頓喜酒,不許這麼打發走了人。”臉上滿滿是醋意。
不知楱淳竟臉上一片紅,朝豈徵掃了一眼,又混混灌了酒下肚,“自然不虧兄弟。”這才曉得易述得寸進尺,竟兩眼放光的欣喜若狂“好啊你這混小子!是本將軍素日於你們太過鬆懈了是吧!明日加訓三個時辰。”
“大人,您饒了易述吧。”
楱淳易述再續,豈徵謹遵上令接過金瘡藥再不飲酒,卻迷醉在熏紅了一臉的楱淳上,步步接近,心動飛速。
楱淳迷迷糊糊,雙眼朦朧。
“豈徵!你幹什麼擋在本將軍麵前,你不許…不許再來…”後頭聲低微微“再擋…”
豈徵一怔,稍一蹙眉。
“這月當真彎曲,哦,父親,阿淳又屠了一座城了…”
這夜色幾近凝固,秋風宛然不在飄蕩,豈徵伸手撐起楱淳,托起人來,輕如飛燕大抵是如此。雙人挽著肩,行路緩慢卻一點兒也不違和,徒剩易述孤零零睡到在原地,口中嘀咕著莫名其妙的語兒。
楱淳半睜眼,斜愣一眼豈徵,一時身子往前倒,鬧起稚童般脾氣。
“阿淳要背著回房…”
豈徵微顫,順著楱淳的意思。在月燈下微光,美好自然。楱淳十分嫻熟又順勢的跳到豈徵背上,埋在脖頸間,一陣陣酒氣撲鼻而來,這叱吒風雲的東樓將軍竟然這般孩子氣。
好像,豈徵喜歡的,是楱淳的所有。
不知道什麼時候動了心,成了自己最嗤之以鼻的斷袖。大抵,這一生的追隨,也就是命運促使。到底是心甘情願的。
豈徵輕輕喚了聲,頗是以下犯上的一句。
“楱淳,我喜歡你。”
楱淳卻是懶洋洋的趴著,嘴裏也不曉得嘀咕什麼,隻是讓豈徵的心更顫的是,楱淳抱得豈徵更緊了些,胸口的血痕一抽一抽,又疼又甜。
天下人皆知,舉世無雙的楱淳將軍要迎娶當今聖上的灼妗公主,婚禮定在明年晚春,此前,楱淳有一場仗要打,是楱淳父親,東樓裏從老將軍所下的軍令,原本皇帝老兒是千百個不願意的,若是敗了,愛女成了寡婦,名聲自是不可收拾。卻——抵不過眾臣的推崇。
“父親!楱淳不想再打了!如今竟然要當駙馬爺了,您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我東樓裏從馳騁疆場五十餘年,立下汗馬功勞,從未說過這種話!身為武兵,憑你一身本事任的將軍,你有什麼資格說不!”
楱淳攬袍,蹬聲下跪。
“爹!女兒——縱不想負天下人,卻不願負心中人。”
“你!你是天下棟梁,豈貪圖情欲?婚事父親自會擇時推了,若推不及,灼妗公主豈是不識你?”
“灼妗她!原是竹馬之情,為我瞞下女兒身,此時何能擔這與女成婚之說?”
“殿下自有她的無奈,陛下不明你兒女之身,願以婚姻牢固,殊不知東樓一家,絕不叛國!”裏從眼中一起波瀾:“你心中人,竟不怕我誅殺?”
“您教楱淳一身本領,也曉不誅身從人。楱淳願上戰場,再戰一敵。”楱淳聞話一時驚愕,隻下同意戰事。